彭定康日记>19970220
1997年02月20日
(星期四)
麦奇连在夜里把我叫醒,告诉我邓小平真的去世了;我们大使馆的消息可真灵通啊。我们没有人知道这将如何改变北京的权力平衡。历史会如何评价他?他对中国经济的开放是一项惊人的成就。但是世人该如何权衡他在1950年代反右派运动和天安门屠杀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我第一时间打开BBC的全球频道,看到身材臃肿又咄咄逼人的前首相希思在抨击李柱铭对民主的信仰,然后继续为天安门事件辩护。他成了多么卑鄙下流的老顽固。接着我到位于跑马地的新华社总部,在吊唁簿上签名。和我同行的毕瑞伯想起柯利达在此地的访问,表示这次是我们纪念性的访问。有人带我们上楼,经过几位前来吊唁的亿万富翁和他们的司机,我们来到一个狭长的房间,尽头摆着邓小平的大型遗照和绵延无尽的花圈,前面站着周南和他的三位副社长。我在毕瑞伯和礼宾司的陪同下前进,停下来,对着邓小平的遗照三鞠躬,与周南和他的伙伴们严肃地问候彼此并握手(没错,他们和我握手),接着我转身离开会场。
麦奇连告诉我,每逢外国记者提出专访邀约时,董建华办公室都会要求刊登前先看过文章,否则就不接受采访。董建华的团队请陈方安生为他们找新的办公室和住处,因为他不喜欢港督府的风水,所以不打算住在那里。
在我们与雅丽珊郡主和她的丈夫欧志伟爵士(Angus Ogilvy)告别的那晚,她的一位随行警察告诉我:「这几天真的非常愉快,就像和我最喜欢的阿姨共度美好的一周。」
留任的高级官员名单已经公布,而且进展顺利。但是叶国华的故事开始浮上台面。虽然没有人直接表示「他是中国间谍」,但意思也差不多了。他很明显是李储文的人马。阴险的李储文看来温文尔雅,但背景诡异神秘,革命初期时在上海冒充天主教神父,目的是揭发真正的虔诚信徒。最近他脱离半退休状态,成了江泽民在香港的耳目。即使他既老练又聪明,但我还是觉得他邪恶至极。
前布政司霍德来香港,在某个晚宴上和前任律政司唐明治(邓莲如的丈夫)起了冲突。唐明治认为,我们应该向董建华提供法律草拟专员,并再三强调,香港的成功全都要归功于中国人的特质,与英国没什么关系。风向改变了,鸟儿也唱起新的曲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