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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定康日记>19930503

1993年05月03日
(星期一)
第一件事,是和我们的一位说客与几位贸易顾问开会。让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斯图亚特.艾森斯塔特(Stuart Eizenstat),他曾任卡特总统的内政顾问。可惜啊,我们无法留住他,因为他马上就要转任美国驻欧盟大使了。接下来,我要和麦若彬大使、梁宝荣一起去白宫,媒体就交给能干的韩新来关照。一如既往,进入白宫前的安检程序相当耗时。(「你从哪里来的?」)白宫这栋建筑虽然优雅,但没有特别宏伟,进去后,克利夫顿.华顿(Clifton Wharton)、温斯顿.罗德(Winston Lord)与副国家安全顾问山迪.博格(Sandy Berger)正等候我们。克利夫顿是副国务卿,温斯顿是他手下负责处理亚洲事务的助理国务卿。我们在内阁会议室稍候,等着与总统会面,大家都说他很常迟到。后来有人引导我们进入总统办公室,晋见总统、副总统高尔(Al Gore)和白宫新闻秘书乔治.史蒂芬诺伯罗斯(George Stephanopoulos)。看到某些我认识的政治领袖进入政坛,常常让我很讶异,因为他们好像不太喜欢与人交流。柯林顿刚好相反。他能言善道且非常聪颖,即使整个厅舍只有他和另一个人,他也会尽其所能地大加畅谈。总统和高尔都很高大,也都十分和蔼可亲。(颖彤后来问我:「你觉得他们两个怎么样?」我说:「他们很大只。」她回我:「嗯,真是精辟。」)我们为美国记者办了一场记者会,多数记者都高声对总统丢出波斯尼亚相关议题,后来港媒和英媒也进入会场,针对我的选举提案发问,柯林顿也用几个优雅的词句展现支持的立场。他们一离开会场,我们就开始谈正事。
我说,有三个和最惠国待遇相关的大前提,接下来一整周我都会一再提起。首先,中美关系良好是香港长期维持繁荣与稳定的关键。其次,如果中国的改革开放不顺利,对周遭地区和全球都甚为不利。第三,如果中国的经济改革落实到位且能融入全球体系,对我们所有的人都有好处。当然,如果上述情事都没有实现,后果将正好相反。我说我知道新政府的政策不太可能和前朝一样,我也知道新政府和新国会可能想针对最惠国待遇提出新作法,以图鞭策中国在贸易、武器扩散和人权方面的作为,这些我们都很赞同。但如果要对最惠国协议提出附加条件,我们倾向由行政部门带头,而不是让国会把这些条件直接写进法案中,而且附加条件应该只能规范大方向。我也希望可以将香港的情况列入考虑,但以现阶段来说,在任何条件清单中提及香港的政治发展,都不会有太大帮助。我们花了大约四十分钟讨论这些要点。柯林顿总统在武扩议题上投入的时间让我感到相当讶异,这显然是美国政府非常关心的问题。柯林顿和副总统的赞美都让我有些不好意思,高尔说我就是那种靠个人力量改变历史的范例。他们讲话就是这样!但我想这可以有两种解读,我可以想到很多负面例子。高尔知道我在环境议题方面的背景。我们的整段谈话都非常愉快,我想状况实在好到不能再好了。
接下来我与亚洲协会共进午餐,之后与财政部长劳合.班森(Lloyd Bentsen)会面。他是一位彬彬有礼,顶着亮白银发的南方绅士,提了很多和中国有关的贸易问题,这些问题让美国人相当忧心。他希望不要以太过麻烦的方式来解决这些问题,但这需要中国有所让步才有可能。然后我们又在国务院见到了华顿和罗德,他们说美国当局正在寻求解方,希望不要与国会发生冲突,同时也要在不激怒中方、不引发中方激烈反弹的情况下,推动中国前进。温斯顿说,中方目前正试图要在未来几周内,尽可能提高美国商品和设备的订单量,藉此向柯林顿政府施压。他还提到,中方宣称的订单量和他们最终的购买量,往往有段满大的差距。
我和他们坦白说明了目前我们与北京会谈的立场。香港人希望谈出一个结果,但有些立场是不能牺牲的;立法局则可能会支持我们与北京达成的任何协议。这其实代表我们必须竭尽所能,透过谈判来争取最好的条件。参议员乔治.米契尔(George Mitchell)一直主张要为最惠国制定严格的附加条件,我们和他会面后,便在大使馆与多位参、众议员和记者共进晚餐。当中有四个牛津大学贝里欧学院的毕业生,我对其中两位稍有认识:克里斯多福.希钧斯(Christopher Hitchens),他比我印象中还胖一些,但一如既往地好相处,而且就我记忆所及,这是他第一次认同我正在做的事;戴维.博伦(David Boren)是现任参议员,我们在贝里欧的时间稍有重迭。他在牛津拿到硕士学位后,才十年光景就成为俄克拉何马州州长。我们一致认为他很幸运,不需要在1997年时将俄克拉何马州归还给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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