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鼐日记>19840313
3月13日 星期二
上午由朱炳章主任及小童(明康)陪同,赴城西参观武侯祠,我曾于1941年游过,但现下毫无印象。门口有保管所的一位川大68年历史系的同志等在那里,说昨天下午以为我会和大会代表一起来的,等了大半天,我只好道歉,然后进去。前面是刘备庙,中央塑刘备,旁有神龛,为其殉国孙子。正殿两侧为关羽庙及张飞庙,也有他们的儿子作陪。两侧边厢为文臣、武将各14座塑像,大概是仿凌霄阁二十八宿。绕过刘庙,后面是武侯祠山门,再后便是武侯祠了,塑有武侯像,羽衣纶巾,两侧是其子及孙的像。刘备庙及武侯祠都有嵌壁,碑板及楹联不少。由武侯祠出来,由花径至西边的昭烈帝陵,有清代康熙、乾隆时的石刻标明帝陵,土堆尚高,闻达15尺,似未扰动过。又西穿过一门,为南郊公园,原为四川军阀刘湘坟园,其占地及规模远胜刘备陵。解放后改为公园,“文革”中刘湘坟被盗掘了,据说没有什么随葬物。坟为一平台,现上有一建筑物。享殿、二碑亭,及大门、牌坊都仍保存,但没有碑或楹联。坟园东边为园林,有小桥流水,现在一部分作为儿童乐园。到招待室,四壁挂字画,主任也出来招待,除了签名簿上留名之外,还要写一条幅,推辞不了,只好录一首杜甫的《八阵图》诗(别人写武侯祠一首,或者新撰对联与诗,我嫌字过多,所以写20个字的《八阵图》),图章只好补寄了。出来后,在熙春路逛逛,有似北京的王府井,没有买什么东西,即返旅馆。
下午大会,由黄景略同志谈去埃及参观访问情况,谢辰生同志补充埃及保护文物情况;然后由苏秉琦同志作报告,谈如何提高业务水平。这次会议强调田野工作,强调以配合基建和抢救工作为田野工作的重点。而苏公拿出他最近在山东文物局编《文物摘报》第11期(1984年2月15日出版)所发表的《偶议》,要创设“齐鲁考古实验站”。他说,我国的考古工作及考古学发展已进入一个新时代,它的主要标志是:一、已有相当数量的一批比较系统而不是零星的,扎扎实实的而不是草率的田野考古工作、工地和原始资料(鼐按:这只是相对而言,“新时代”是质变而不是量变。从量变到质变,什么数量才算是“新时代”呢?)。二、已经初步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学科体系(鼐按:曾问过这与所谓“中国学派的考古学”是否一回事?所谓“特色”是体系的特色,或仅只内容是中国材料,犹是中国特色的历史,即中国史。他说这是后者)。三、已有一批在建国后新培养成长起来的专家学者(鼐按:要有新人,是必要的,但有新人并不便是新时代,还要新人的学术思想及拿出的成果,是否足以代表一个新时代)。晚间,我在苏公房里,四川文物干部如高文、朱炳章、沈仲常,大学考古专业的张忠培、严文明、方酉生、戴彤心等,及地方文物干部张学海、穆舜英、王明哲、韩伟等,都来告别。返室收拾行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