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熙日记>19810204
1981年02月04日
照例惦念早上得比平日早点醒来,一夜没睡好。
面壁而睡,感右胸有些闷痛。
翻了个身,并开了灯,没料到才午夜三点过!
我自以为当在五点过了。
七点半又醒了。
但这以前的时间并未真正入睡,相当草率地做了点运动,只花去往常三分之二的时间。
刚吃完早饭,小漪得电话,车已出发,约定在巷口等。
接着她自己又下楼去,我随即也下楼了,乘上车去茅公家。
是招呼他那个女青年来开的门,接着,可能是茅公的儿子也出现了。
这次我算认真对他有了印象:壮实,脸上胡茬子相当触目,看来有五十了,身着呢短大衣。
他的体态使人想起他的母亲。
我被领入最后一进屋子的会客厅后,又自动走进茅公的卧室,但见他正挥毫为文,可能是写信。
我又赶紧退出来了。
脱去大衣后,他也颤巍巍出房来了。
我搀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开始闲谈。
真是很想看他,担心的是怕他受到干扰。
我谈到最近他在《人民文学》连载的长篇,对他还有存货表示惊羡,感觉自己太疏懒了。
又谈到写回忆录和《敌后七十五天》,他颇为我损失掉的材料感到可惜。
显然他在“动乱十年”中未曾被抄家。
他问了我的年岁后说:“我们的年龄相差也并不大呀!”
随后谈到请他为《鲁迅研究》撰稿,特别为纪念大会致开幕词的问题。
果不出我所料他不愿士菁为他写稿,只是声明,将来得由他人在大会代读。
他不同意长篇题词,但愿写稿,时间由他自定。
他答允在三月底写成。
担心他过度疲劳,留下大会筹备计划,我就告辞。
扶他回卧室,他随即躺下了。
看来我走得相当及时。
他儿子开了他的电话号码给我,我也留下了自己的。
我说,这样,要来看他便可事先联系,方不致使他感到突如其来,就可以按照他的健康情况和兴致来确定可否来打扰他了。
离开时已十点半了,司机同志又道路不熟,因而未去安儿胡同,只到夏公家坐了坐。
最打眼的,是他卧室里照例躺着两只金丝猫。
谈了些文坛近况后,他的“小大姐”来催他上医院就诊。
我们就相伴一道出门,各自乘车而去。
回来上楼时感觉很累。
到林非家稍坐片刻,告诉了他约茅公写稿事,要他转告士菁。
回到室内,稍事休息后,听了有关调整问题的讲话录音。
五八年后遭受的经济上挫折,一共三次:“大跃进”、“十年动乱”、近三年的冒进,其损失之大,真是骇人听闻!
“大跃进”的失算在于“以钢为纲”,动员亿万人民搞小高炉;同时拖了农业的后腿!
这笔账,讲演者谈得较细。
至于“十年动乱”,则是“破坏”,“挫折”,“失误”远不足以当之!
午时,没有料到,起应、灵扬来了。
即感意外,因而不免有些激动。
他是从茅公处来的。
上午我幸而未去,他们都出街去了。
切了两盘广柑,他们都不大想吃,只是起应勉强吃了一牙。
我们都谈了些大的问题,但都简要;我同刚宜、涟儿一道送他们上车后才转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