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熙日记>19620820
1962年08月20日
因为戈临时提出去龙池,李部长钓鱼的兴致来了,于是不到万年寺了,改去龙池。
龙池也是峨眉的风景区,距离报国寺三十华里,地点在大峨山后面,金顶脚下。
沿途有好几座1959年以来新建的厂;当然多数已下马了。
不时可以发现一些残存的原始森林。
公路不错,据说是解放前国民党修建的,后来又整修过,是到峨边一带的交通要道。
龙池地势较之报国寺高得多,海拔一千多公尺,是区委所在地。
但场上只有两百多户人家,街道很宽,低矮的房舍中,新建的百货公司看起来很打眼,百货公司门口有二三十个小贩和卖水果的农民,龙池就在场后面。
为了避免人们注意,我们在百货公司附近就下车了。
但为了寻找一个适当的钓鱼的地方,我们却冤枉跑了两三里路,耽误了不少时间。
亚群所选定钓鱼的地方,正在公路下面,有一个青年人和一个老太婆在那里淘菜。
附近还有条破船,几个晒渔网的架子。
湖面相当宽,对岸可以望见几家农民的房子隐没在绿树丛中。
而在我们背后,则是一色的新式建筑,据说是玻璃厂和煤矿的宿舍、礼堂等等。
工人呢,是劳改队,已经压缩得只剩几个人了。
那个淘菜的青年,是搞畜牧的。
因为贪污盗窃判了徒刑。
他很随便地告诉我们,毫无惭愧之色,也无任何不满。
那个老太婆却是农民,来捡黄菜叶喂猪的……
老太婆告诉了我们一些两年前当地的生活情况。
当她谈到鸡蛋曾卖到二元五角钱一个的时候,我们大为吃惊,真有点不相信!
可是后来区委书记向我们证实了这件事,认为十分自然。
因为整个龙池区只有三万人口,职工就有两三万人,加上家属,数目就更大了。
现在工人已经压缩到四五千人。
这个区委书记是本地人,年轻、瘦长,脑子清醒。
他还告诉了我们一种情况,峨边至今犹未完全按照党的政策办事,因而尚有二三十人来龙池与人结婚和做养子,不想回去……
李部长兴趣不佳,好久都没有钓上鱼,我到坎上一个农民家里闲谈去了。
院子在路边高坎上,给瓜架瓜棚遮得阴森森的,院坝里晒着不少烟叶,酱缸酱钵。
住户显得不止一家,川南口音很重,彼此谈话都有困难,所以最后我单独上街去了。
我买了一斤梨子,坐在百货公司门槛上吃了一个。
十二点时,戈同那个老红军也来了,在街上走了一圈,茶馆都坐得满满的。
有一家羊肉馆子,鲜肉三元五角一斤。
区委会和区公所设在原来天主教堂里面,屋子里凉爽异常,坐了一阵后,只好穿上毛衣。
等李部长来时,我把棉背心加上了。
他是一点过回来的,但直到两点才吃午饭!
吃的是玉米粑沾黄糖,我太饿了,一气吃了六个。
饭后,我们坐车沿湖跑了一转,李部长钓鱼的兴致又高涨了,他说不管成败如何,只钓一个钟头。
等候当中,我坐在公路边上同两个放牛娃谈了很久。
这两个孩子对劳改队很不满,他们每天用拦河网打鱼,有时还从他们安排的弓弓钩上偷鱼!
就是发觉了也不敢说,因为态度都坏。
而且前两年他们还常用手榴弹炸鱼呢!
问到家畜的发展情况,都说家里今年才喂了一只小猪,都叹息说1958年以来,就很少吃过肉了!
还不住吞清口水……
五点半回到报国寺时,剧校的学生还在门口等车!
他们直到六点半才等着车。
晚上,小陈从城里接了高处长他们来,等到九点,又送他们回去,他们是到一个公社了解情况和问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