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熙日记>19620304
1962年03月04日
从前天起,天气又转晴了。
一起床,就叫老曾去雇三轮车,但到十点尚未雇着。
最后,只好坐汽车去。
到南郊公园时,礼儿已找好茶座了。
人相当多,附近一张砖砌的桌子上,四个老年人铺了桌布,从容不迫地在搓麻将。
其中有两个老太婆,光景是民主人士的家属。
后来,人一下多起来,于是发生了争吵:客人争椅子,服务员也为座位问题同客人互相嚷叫。
因为有的人只泡一两碗茶,但却占据着四五个座位,不肯让人。
后来,还不到十二点,茶馆坝儿里,几乎连空隙也没有了。
随处都是椅子,摆张凳子喝茶,有的就围着花坛坐下,把茶碗摆在花坛边上。
感觉烦躁起来,而在参观了新开的展览画后,硬着头皮去管理处,希望能借到一只温水瓶,然后去荷花池的附近午餐。
意外的是,办事人认识我,终于把温水瓶借到手了。
我们在旧刘湘墓园的意大利柏树丛中找到一张石桌围坐下来。
有一对青年男女占据了一张石凳,但,很快就感觉不便地走掉了。
正对墓园大门的路上,两边都有石桌、石凳,但都有人。
也有一个人霸占一张石桌的,他躺在上面睡觉、晒太阳,别人怎么去坐呢。
在我们午餐当中,不时有人从我们的前、后、左、右走过。
这些游客当中,有不少红领巾、中学生,还有戴眼镜的青年。
午餐后,我就在石凳上躺下,睡起午觉来了。
给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很舒服。
等我午睡醒来,发现有不少人一批一批在对面树丛中走过,他们都是参加劳模大会的代表。
我希望能找到一个熟人。
不久,我认出苍溪白山公社的隆书记,立刻赶过去了,他曾经约过,要去文联看我。
白山一共有三个代表,除开隆,还有党委谭书记,一个才十七岁、矮胖、愉快的饲养员,他姓母,也是青龙大队的。
我同他们边走边谈,问到一些熟人的近况:区委雍书记到县委工作去了,杨书记则已调到区委工作……
我们穿过那一片杂树林,又沿儿童乐园走向武侯祠。
因为他们是集体行动,很快就要进城,在武侯祠大门内树脚下分手时,我同他们约定,晚上七点去招待所看他们。
我心情愉快地回到石桌边,一看表,快两点了,立刻动身进城。
但我忽然发现对面有一片李子树,正在放花,于是又到那里去徘徊了一阵。
只是,当动身后,小娃一直都不快活,老是嘀咕:“我不回幼儿园”。
我同颀,是带了小娃坐三轮车走的。
近一两月来,三轮又多起来了。
据说,前两年,好多三轮车都改装了,改成装货、运货的车子,最近才又逐步还原。
街上行人很多,汽车一过,就扬起一片尘埃。
到家时已经三点钟了,走了三十多分钟。
因为午觉没有睡好,一到家就补睡。
吃晚饭后,又休息了一阵,然后去商业厅招待所。
这个招待所我从未去过,更未料到规模会那么大,有四五栋大楼!
隆领我到南楼下面一间房间,已经有好些人在里面了。
主要是白山、石马的代表,此外还有县委农工部长、秘书和一个身材魁梧,架着眼镜的人。
后来,隆告诉我,这是杨书记的哥哥,解放战争时期,在家乡以小学教师身份为掩护,搞地下工作。
后来敌人发觉就溜走了,一直还未回去过。
现在西南局工作。
石马一个党委书记在房里,年轻、矮笃笃的,有颗金牙,他笑着向我说道:“《你追我赶》我们早看到了!”
石马一个支书,叫李真的,榴红曾经写过一篇报道,也在屋里。
她的朴素,也有点叫人吃惊:头缠一圈帕子,粗布大褂,像个中年妇女。
其他还有两个妇女代表,穿着也同李一样,完全是山区的派头。
可惜人太多了,谈话只能是零碎的,而且多半带应酬性质。
只有谭告诉了我这样一件事印象还深:他们在1960年修了大猪场,等修好了,正准备集中猪只,“十二条”下来了,就把这座“猪公馆”改成了公社党委的办公室……
坐了个多钟头,又去三楼看武胜烈面的代表,可都不在。
最后,有人把我领到一间屋子里去,几个人正围着在打“扑克”。
我一进去,那个开朗、直率的县委农工部长,就把我认出来了。
他收了牌,别人也都陆续走了出去,于是我们扯谈起来。
我从过去对烈面的认识、疑虑谈起,我们爽快地就农村工作交换了一些意见。
后来又谈到天灾,以及目前的情况。
这个谈话很有意思,直到九点过了,才离开招待所。
回家后,同小娃玩了很久,他不断发出哄笑,有时黏着我不放手,有时又跑去躺在玉颀怀里。
礼儿夫妇看戏去了,刚宜还没回来,刚虹在做功课,家里很静。
据颀说,电灯一亮,小娃就活泼了,因为他显然知道,不会送他去幼儿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