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工具

站点工具


年月日:1958:19580804:19580804-c-prc-dib-026-杨朝熙日记



杨朝熙日记>19580804

1958年08月04日
这几天避孕问题和下放干部问题,一有机会总有人谈起的。
吃早饭时,谈话不知不觉又扯到这两个问题了。
大家对下放干部显然有不满情绪。
这在那个提了锅拂袖而去的干部身上表现得很明显。
有的说:“事情正是这样:是铁是钢,一锤就考验出来了!”
有的又说:“你们看到苞谷种子么?瘪壳子它就要浮起来呀!
……”
如此等等,大家都说了些讽刺话,但也谈到几个较好的到农村落户的干部、学生,都认为学生最好,单纯、热情、积极性很高……
在节育问题上,王说了一个故事:赖书记报了名动手术,他家里知道了,拼命反对,说:“要说娃娃多,你从来管过吗?都是家里在帮你领呀!
这对你有多大妨碍?偏要动什么手术,给弄得倒男不女的!”
赖的家离乡政府很远,他们几次打电话来阻止,赖尽力说服他们,这可叫家里更担心了,由母亲逼着老头子来到乡上,担着箩筐,硬要儿子把铺盖担回去,不要再工作了,说横竖有饭吃……
“结果怎样呢?”
王回答我道:“赖自然不会回去!”
“动手术的事呢?该不会变化吧!”
“这个还不清楚,父亲是个老土,顽固得很……”
(实际赖并未报名,是家里犯疑。

下午,去看了王华立,红润、肥壮,比前年更发福了。
他正在猪圈边划篾片做箢篼,仍旧是饲养副队长,可是从上个月起,他已经不喂牛了,专门喂猪。
“干一门总要干出个成绩来!”
他说,“现在喂公猪,猪草、饲料都自己搞,工作比喂牛重多了。
……”
他是去年春天入党的,说到这点时特别喜气洋洋。
他对自己的婚事也很满意,他又告诉我,女的才十七岁,直到现在还没有扯结婚证。
正在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身材矮小,脸盘浑圆的姑娘,背一大背苕子,尖堆堆的,她一直走来,把猪草背到屋子里去了。
这一定是王的爱人,可是我不好意思问,一直扯谈旁的事情。
我问到几个小孩,才知道大多数不喂牛了,在搞生产。
后来又问到那布客。
“他思想不对头呀!
那晚上我们大家都批评他,他有些吃不消。
回去,同他小孩玩了一阵,就一个人摸到蚕房,吃挂面吊死了!”
“听说他两个儿都在当干部,态度怎么样呢?”
“只回来住了一天,把老头子安埋了就走了,没听到什么。
那时候王社长从城里开会回来,两个人在谭家碰起,连招呼都不打,已经走过身了,才回转头说:‘我家里要好生照顾下哇!
’”
“这是王社长在会上说的。
看来儿子思想也有些不通呢!
……”
那个小女孩拿起个空簸箕走出来了,向王问道:
“她们要去择棉种呢。”
“那你就快去嘛。”
于是小姑娘跨上田埂,随即在乌屯屯的麦苗中隐没了。
下午,杜同一个女医生向四十多个队作了计划生育的报告。
这中间又来了两个下放干部。
是两夫妇,男的高大、瘦,棉军服敞开背着一个油布背包;女的矮小结实,红花棉袄,背着帆布背包。
他们到我房里来找王,随即将行李搁在我房子里,到隔壁办公室去了。
后来我才打听清楚,男的在油脂公司工作,女的在医院当看护,是油脂公司经理的妻妹。
这个妻妹跟姐住了几年,从护校学得一些文化,后来就随便在街面风来风去,有些野。
她是去年春天才考上护士的,不久就结了婚。
这两人给人的印象不大好。
他们是抱着怎样的理想和心情到农村的呢?我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可是老想不通。
我很怀疑他们是否经得住考验。
正在院坝里避热,何维林走来了,比前两年长高了许多,但看来却更瘦了。
可是精神饱满,过细的眼睛仍然那么灵活,十分吸引人注意。
他告诉我,他已经不喂牛了,在搞生产。
恰恰跟他父亲打了个调,因为他父亲多病,已经六十岁了,喂牛比搞生产合适。
他问我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离开,很亲切热情。
正月间三台来了些学生支援他们,他告诉他们,我是时常来这里的。
于是他们委托他一项任务,等我来这里时,一定去信告诉他们。
……
他是去年入团的。
当告诉我这个时,他满脸红润,有些兴奋。
晚饭时彭告诉我,四十二队的队会已经开了。
这次讨论热烈,很多人发了言,不像上几次默不作声了。
而且大家都证明在大窝红苕问题上苟金芳有责任,一致主张给他处分。
苟的态度是倔强的,到了最后,看见辩不脱了,他说:“好,我一个人背了就是了!
……”
彭又说,据他侧面了解,苟的破坏生产,已不止一次了。
去年,正当赶时间下种红苕的时候,他把几个主要干部约在他家里打牌!
他的恶意是多么显然呵!
这个人可能是块石头;全湾二十四户人,只有四户没有向他借过钱。
他脾气很硬,钱一到期,就非归还不可!
……

年月日/1958/19580804/19580804-c-prc-dib-026-杨朝熙日记.txt · 最后更改: 2024/08/25 13:12 由 127.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