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和日记>19570615
1957年06月15日
《菊部丛刊》第60页:
而苏人以小生负盛名者,沈某(佚其名——按此沈寿林)。周钊泉、强玉泉、赤鼻阿张咸出其门下。
沈多才多艺,能兼巾、官、纱帽、雉尾、黑衣,而无不精妙绝伦。……沈子茂泉(海山)、玉泉(月泉之误)、昭泉、水泉。茂泉唱副,昭泉、水泉均习吹笛。玉泉承父遗,唱生……《白兔记》之《出、回猎》之咬脐郎,《铁冠图·别母乱箭》之周遇吉。自沈死后,竟无人能演者。
自汪瑞林死,副角仅陆寿卿与沈茂泉而已。
净剧七红八黑三和尚。
生、旦、净、丑五毒戏:
净:《千金记·别姬、跌霸》《三国志·训子》《宵光记·扫殿、闹庄、功宴》《风云会·访普》;
外:《鲛绡记·草相》《钗钏记·发落》《十五贯·访鼠测字》《牡丹亭·吊打》《绣襦记·打子》;
末:《琵琶记·辞朝》《牡丹亭·闹学》《千钟禄·草诏》《九莲灯·求灯、闯界》;
老生:《邯郸记·云阳、法场》《快人心·骂曹》《千钟禄·搜山、打车》《满床笏·卸甲封王》《醉菩提·伏虎》;
雉尾生:《白兔记·出猎、回猎》《铁冠图·别母乱箭》《凤仪亭·掷戟》《千金记·十面》《党人碑·酒楼》;
官生:《长生殿·迎像哭像》《琵琶记·赏荷》《铁冠图·撞钟、分宫》《千钟禄·惨睹》《邯郸梦·扫花、三醉》;
小生:《葛衣记·走雪》《牡丹亭·拾画叫画》《荆钗记·男祭》《西楼记·拆书》《破窑记·拾柴、泼粥》;
正旦:《跃鲤记·芦林》《琵琶记·别坟、廊会》《双官诰·做鞋、夜课》《六月雪·斩娥》《寻亲记·刺血》;
贴旦:《西厢记·佳期》《翡翠园·盗令》《紫钗记·折柳阳关》《渔家乐·羞父》《牡丹亭·游园、惊梦》;
刺旦:《铁冠图·刺虎》《渔家乐·刺梁》《翠屏山·杀山》《一捧雪·刺汤》《幽闺记·刺盗》;
老旦:《荆钗记·女祭》《红梨记·花婆》《六月雪·羊肚、私祭》《占花魁·劝妆》;
副净:《万山亭》《梧桐雨·路纳》;
付:《西厢记·游殿》《燕子笺·狗洞》《化子拾金》《一文钱·罗梦》《缀醉·前活》;
丑:《孽海记·下山》《水浒记·盗甲》《党人碑·请师、拜帅》《精忠记·扫秦》《凤仪亭·问探》。
6月16日
下午3点开始,我社邀联合社员及其他人士茶叙。
俞平伯致词,介绍曲社情况。
宋云彬:昆苏剧团:初在杭州大舞台演出,有时仅二三排观众,后请文化局补助。直到1955年,大舞台改中苏友谊馆,昆苏剧团遂改至解放剧场(最坏)。苏联某剧团去看旧《十五贯》,到处宣扬,时正肃反。我与其他人去看过,也觉得好,与肃反有关。组织小组商量,一面改,一面演,一面提意见,改得很久,去了一条线。到上海演出,观众不多。到北京第一次演出,观众买票仅五张。一红之后,情况大变。改得虽好,也不能算真正昆曲。“一出戏救活一个剧种”不妥,有人不唱反切,音不准,出了些毛病。初改《渔家乐》时,我听到把“山坡羊”的韵脚改错了,《十五贯》中亦有此种毛病,现在仍要习切音。现在人们一说昆曲就是《十五贯》,一出《十五贯》跑了多少路?苏昆出外了9个月,也是很危险的。戏改了再演,成了习惯。上海昆曲学校,青年演员咬字不清,又把奇奇怪怪的音乐配进去。最好是替昆苏剧团多搞几出戏,浙江有姚传芗、沈传锟、倪传钺。上海徐韶九在劳动改造,正在要文化部门设法搞来归队。杭州亦拟成立研习社,要我多负责任,但文化局不肯出钱,也是没有房子,未可乐观。请大家推动。有人把《长生殿》改为《钗合记》,把“天淡云闲”改成“天高云淡”。杭州有二三十人。有周瑞深,能填词,年纪四十上下,但无法安插。殷震贤之友唱五旦,合作社说他“不务正业”,因为他搞昆曲。许(雨香)侄女之《游园》已演出过,浙江有许多地方有昆曲班子,温州、金华等县都有,唱法微有不同。《鸣凤记》《浣纱记》都在搞,周传瑛也教旦的身段,徐子权在南京。
许宝驹:昆曲有问题,《十五贯》是碰上肃反,成功是偶然的,将来还是有问题。
查阜西:目前对待艺术尚不严肃,要和文化部商量,集中力量,扶植苏州苏昆剧团,研究苏滩和昆曲的问题。据说龚祥甫已患肝癌。
吴南青:切音过去百年唱坏了,切断了。反切不能有痕迹,要听老唱片。
宋云彬:北方放送的昆曲少,浙江放送昆曲也少。
项远村:周瑞深精曲律、音律,搞过《精忠记》。
吴南青:北昆有《百花点将》,有人反对“北方昆曲剧院”这个名词。《昆曲大全》上面文字有错,工谱正确。
宋云彬:西湖发现李笠翁碑。
今日到会者:汪健君、言慧珠、查阜西、宋云彬、钱昌照、许宝驹、王伯祥、范崇实、项远村、叶圣陶、吴南青、俞平伯、张允和、李伯宁、钱一羽、周有光、章元善、袁敏宣、沈性元、陈汲、杨静任、贺延祉、许宝驯、许宝騋、伊克贤、苏锡龄。
上海解放后,有的曲友偶尔二三个朋友吹吹笛子,唱唱曲子,派出所就来查问。可是拉胡琴唱京戏,却是闻而不问的。北京先前在青年会还有唱昆曲的人,1954年以后,青年会负责人对唱昆曲的人说:“我们青年会是辅助青年人搞文娱活动的。”那意思你们这班唱曲子的老先生是不在他们照顾之列的。曲友们识相就不再去青年会了,实在是被“赶”出了门庭。后来曲友们又到文化馆去联系,隔了一个月,回信来了,大家很高兴。拆开信一看,说文化馆是可以帮助搞曲艺的同志,那意思是你们曲高和寡,又没有了容身之处。于是北京唱曲子的朋友只好躲躲藏藏地借人家里拍曲子,再不然到北海搞一只小画船躲到隐僻处唱曲子。好多人住的宿舍里,可以有小提琴、京戏和其他音乐在假日里玩,可是谁也不敢在宿舍里吹笛子、唱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