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 星期五

封闭治疗法今日仍没有做，延期到明天去。上午听说梁先生的病又变了。昨天输血浆3小时太累，后来夹子松了，血流过速，未等到输完，便觉得心脏难受，脉搏也变了，呼吸也困难了，体温到40度，医生救了一夜，打了许多针，总算是救转了，睡觉一会儿。但上午情形仍不大好，体温又升高了，我很替他担心。下午安志敏同志由郑州回来，来探视我，谈郑州工作的情况。石兴邦同志因为明天要到西安去，也来看我。我告诉他们梁先生病况恶化，他们去看梁先生，没有看到。据说梁柏友出来告诉他们，梁先生情况很不好，没有让他们进去。4时许，素琴儿来看我，说曾带她母亲去看牙医，据云要拔掉4个坏牙，镶上8个牙，用次货约需50余万，好货要100多万元。因为她昨夜又发作过昏厥病，素琴怕她拔牙流血受不了，没有让她拔掉。至于腹病，已托人到第四医院去挂号，大概星期一去门诊。院中张庆林主任与尹达同志来，我便问他们看了梁先生没有，告诉他们梁先生病况又恶化，他们说没有看到。晚餐时，素琴儿离开病房归去，张主任叫他过去说几句话。餐后，我再到梁先生病房去问病，里头的人将门推开，我看见屏风已移开一些，病床上已是空的了。梁思成先生，站在床边，看见我时将两手一伸，表示一切完了。我看见这情况悲伤之至。掩泪返室，张庆林主任与尹达同志，及所中靳主任，连忙送我回室，安慰我。说他们来时已见不到了，梁柏友已哭得伤心晕过去。医生打了针才醒过来，梁太太也悲伤的不得了，现在都在下面殡殓室中，身后一切院中负责安排。他们劝我保重病体，不要下去，怕着了凉。我躺着休息一会儿，勉强起来草写《追悼梁思永先生》，只写到2000来字，还不到一半，便觉得支持不住。还记得吴禹铭先生去世时，我得到凶讯那天，下班后一直写到深宵12点多，便将那篇《追悼吴禹铭先生》的文章写好。今日在病榻上不能这样干，只好停下来。8时余服安眠药，但是辗转不能入睡，12时许，护士替同室病人试表，我还醒在那儿，后来入睡了，5时余又醒来。一直想念着梁先生，20年的师生情谊，欲抑制情绪也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