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中正大事长编>19491212
十二日
于革命实践研究院 总统纪念周讲:「西南战局演变之经过」。
附节录 讲词:「我是在上月十四日由台北飞往重庆的,十三日晚上我就接到了一个报告,知道匪已经占领贵阳郊外的图云关,贵阳市的国军已经撤退,贵阳的失陷,不过是时间问题了。而且这时四川彭水旧城亦已撤守,川东门户洞开,重庆已受震动。大家都知道川、黔、滇三省在军事和政治上可以说是一个单位,三省之中任何一省的军事政治如发生变化,则其他两省亦必受到连带的影响,尤其是贵阳市为重庆、昆明交通的枢纽,贵阳一失,则不仅贵州的人民要直接受到共匪的蹂躏,就是川、滇二省的人民在心理上也要感受共匪的威胁。而且川、滇环境特殊,政治、军事情形复杂,当此大敌压境之际,内部难免不发生意外的变化,使大局陷于无可挽救的地步,因此我觉得在此危急关头,我个人应去到西南和当地一般忠贞不二、反共到底的军政干部同生死,共患难,以期竭我心力,而图补救。所以我虽然没有担负任何实际的责任,仍旧毅然决然去到重庆,复于三十日再到成都,在西南前后共二十六天,能使局势得以暂时稳定,政府得以从容调整部署,这可以说是此行唯一的收获。我到重庆的时候,川东重要门户彭水旧城已经失陷,重庆局势已经相当紧张,社会则人心混乱,军队则士无斗志,我在这分崩离析的局面之下,去到西南,原是抱着一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但在我留驻西南二十六天之中,由于我苦心的调度,军政干部昼夜不断的努力,完成了一项极端艰巨而且极有历史意义的工作,就是掩护胡主任宗南四十万大军的转移。这一次胡主任所部大军在共匪的对峙之下,由秦岭山脉一千四百公里的正面脱离战场,转进到距离最前方将近二千公里的川西地区,而没有遭受任何的损失,可以说是历史上所未有的奇迹,也是一般人认为不可能的一件事,现在胡部主力第一军、第三军、第二十七军已经安全转进,在我离开成都的时候,胡主任所部三分之二的部队都已经脱离了危险,布置了阵地。……胡主任现在负担西南整个军政的责任,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率领我们革命军最后一部份菁华的部队在这一个地区上建立起坚强不拔的基础,作为我们大陆反攻的根据地。
上月三十日重庆失陷,我在这天的早晨离开重庆到成都,到了成都以后,知道川康局势暂时不致有何变化,然而令我不安的则是若干外国通讯社所报导的昆明情形,或则说昆明社会已经混乱,或则说云南省在二十四小时内即将迁往滇西,因此我心中非常忧虑,这时张长官岳军已在昆明,所以我在八日这一天,便请张长官来到成都,以便了解昆明方面的实际情形,张长官到了成都后,向我报告说:卢汉本人并无叛变的意思,但他是一个彻底的失败主义者,认为局势已无可为,准备摆脱职务前往缅甸,张长官当时并主张我回到台北的途中往昆明一转,藉以坚定卢逆的信心,我当时对张长官说在现在的情况之下,我不宜到昆明去,且等我回到台湾以后,将来再到西昌,一定经过昆明。张长官便在九日再去昆明,这天的下午,昆明的情形便开始恶化,机场电讯已经不通,我当时尚不疑有他,以为只是卢逆的保安部队向机场抢刼汽油,用汽车撤退人员物资逃往滇西,但到了第二天情况已经明朗,卢逆已公开叛变,并扣留张长官岳军、李军长弥、余军长程万等,这是我个人待人以诚驭下以宽的失败,但卢逆汉中途变节叛国投敌,其结果必致身败名裂,是可以预料的。
其次我要向大家说明这一次西南前线一般将领的心理、精神以及战斗的情形,我自从追随 总理许身革命以来到现在四十多年,不知经过多少艰难挫折,无论遭遇怎样的危险困难,我从不感到悲观失望,但这次在重庆看到一般高级将领精神的崩溃,道德的堕落,实在使得我灰心失望。……宋希濂自从恩施撤退之后,就企图将部队拖到四川西南的雷马屏峨,所以他一路只是撤退,根本没有抵抗,因此酉、秀、黔、彭,足称天险的地带,很快的就失陷了,如果宋希濂有抵抗的决心,则他部下有六个军至少有十万人的兵力,虽不说完全歼灭来犯的敌人,至少也可以御敌于四川以外,何至令敌人任意直入抵达重庆的外围呢?我到重庆以后,严令宋希濂坚守彭水新城,不得后退,他纔抵抗了一个星期,随即便从綦江以南的地区自由行动,现在听说已经退到泸州以西的地区,而所部只剩七千多人了。所以我认为这一次西南军事的失败,宋希濂应该负最大的责任。宋希濂从彭水撤退以后,我集中罗广文所部四个师防守南川一带,准备和敌人决战,但是敌人不从正面来进攻,只是钻隙来扰乱我们的后路,我当时就立即将这种情况通知了前方的指挥官,并指示其应注意之点,但由于我们一般高级将领平时没有研究和准备,临阵又不能沉着应付,所以很快的就退下来了。于是敌人就在两昼夜之间乘隙由南川綦江进犯重庆,我一面令第一军第一百六十七师开一个团前往抵抗。同时自己留在重庆等候罗广文所部四个师(南川附近)向重庆方面转移,但等到二十九日晚上,我查询罗广文情形时,纔知道他已经到了铜梁,他的少数残部正向璧山进行,这件事使我心中非常沉痛,罗广文自己负了军长的责任,在战斗中弃部下几万人的生死存亡于不顾,一个人首先脱离战场,这已经是指挥官不可原谅的罪过,后来到了重庆,知道最高统帅在战火危城之中亲身在等待他安全撤退,他如果稍有良心血性,就应该想到他自己的部下,就应该到前方去收容,何至于一个人先走,而且走的时候,连最高统师都不报告,这种情形对朋友都不应该,何况是对最高统帅呢?……我们革命军成立之初,以两个团的兵力统一广东,后来以不到十万人的部队完成北伐,固然是由于当时一般青年将领朝气蓬勃,信仰坚定,大家能够精诚团结,同生死,共患难,同时还有一层维系军心的最重要的纪律,就是『革命军连坐法』,按连坐法的规定,师长未退而团长先退,杀其团长。反之,团长未退而师长先退,则杀其师长。当时因能严格执行这一纪律,故军队能成为节制之师。但自我今年引退以来,军队里面不仅精神丧失,而且纪律荡然,无论上海、厦门、广州,每一次撤退,高级将领总是先部下而退,置部下的生死存亡于不顾,到了这次川东撤退,这个弱点更是暴露无遗。今后我们要重振军心,恢复部队的战斗力量,就必须严格的执行连坐法,使各级部队长都了解本身的责任,而有所忌惮,纔能达到目的。……以上是我这一次巡视西南的经过和观感,告诉大家,希望大家要认定这一次失败是我们最后的失败,从此立定志向,埋头苦干,改正缺点,充实战力,来达到我们雪耻复仇反共救国的目的。」
张羣长官自昆明脱险至于香港。
相关人物:卢汉 罗广文 张羣 孙中山 胡宗南 余程万 李弥 宋希濂
出处:卷7下 496-502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