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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军日记>19490219

1949年02月19日
星期六
上午去看鸣儿,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在生炉子点火,他生活在那里很习惯,并不想家,只是有些孩子欺负他,因为他头大,人家就管他叫“蒋介石的儿子”,也生了虱子。歌儿去看病。
我去吴一铿那里打听他们去北平的行期,还无定。回来路过街角,鸣儿在一处小摊上正买什么,我走近他,忽然他递给了我一盒“锦标”牌纸烟:
“爸爸,我给你买了一盒烟……拿着罢……”我下意识地接过这烟来,这孩子出乎意外的举动,使我茫然了。我把烟还给那小贩,另外用自己带去的钱为他们买了四块糖,两千元花生,把我上星期给他的一万元钱又还给了他,领着他底手去寻歌儿,我默默地想着:
——这孩子怎么会想到要为我买一盒烟呢?他俨然有了大人底思想和感情了,他懂得“照顾”爸爸了啊!
这感情似喜欢又似心酸……。这一万元钱,据说他们平常是不许买零食的。
歌儿回来了,她也变得如一个大人……。把给他们带去的东西给他们分配了。
临去时因为通过励志社墙边=那里有守卫的战士,他们不让我通过,而且态度恶劣,也引起我的气愤,他居然拉动枪栓,我也挺起身子和他说:“你开枪好了。”最终他们找了一个班长,解释了一下,算拉倒了。这战士固然无知,自己计较这些事也无聊。
晚饭时丁玲夫妇来,我谈了她那篇《法捷耶夫访问记》,说她年轻了二十年。
“丁玲从来就是热情,感情丰富的人么。”陈明带有讽刺味地说。
“她这感情很清新,是一个从事文艺工作者可宝贵的东西……我如今似乎缺乏这东西了。”我解释着。
丁玲不久去北平,陈明预备去工厂。
夜间继续读书,读《魏征传》《幼年,少年,青年》。幼年之部读完,文字并不好,我相信我在《我底生涯》中会超过了他。
下午行政学院晋驼来,他很担心我的情绪和党籍问题,我如实吿诉他,消极成份多,积极成份少,不愿,不想写什么。他还是鼓励我多写,而且认为这是过渡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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