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0月17日

子时，中央军委发出由毛泽东起草的致林彪、罗荣桓、刘亚楼电：㈠你们下一步行动，我们认为宜打锦、葫，并且不宜太迟，宜在休整十五天左右以后即行作战，先打锦西，后打葫芦岛，争取十一月完成夺取锦、葫任务。在你们打锦、葫期间，沈敌可能被迫增援。因锦、葫守军是国民党嫡系，和锦州守军多为杂牌不同。我克锦州，卫立煌实际上坐视不救，必为许多人所不满。故我攻锦、葫时，沈敌可能增援。而只要沈敌远离沈阳，走打虎山、大凌河增援锦、葫，便于大局有利。因为国民党对于沈阳向分撤与不撤两种意见。

据最近息，卫立煌是主张不撤者。但南京国防部对撤的某些准备仍在进行。其办法有走陆路、走海路两种。我占锦州，走陆路很困难。要撤就是经营口海运。要海运须在十一月，过此营口封冻，便不能走。如因我攻锦、葫，沈敌十一月被迫从打虎山、大凌河增援，他们便不能利用十一月从营口撤退了。只要沈敌十一月不撤，待你们攻克锦、葫以后，你们便可以三至四个纵队入关打津榆线，主力回至沈阳周围，逐步削弱沈敌，直至夺取沈阳。㈡锦、萌现有八个师，且战力较强，如果加上九十二军的一个师及烟台第八军的两个师（一个较强，一个是地方部队组成很弱，该两师原定开徐、蚌归制，最近有开葫岛或塘沽息，尚待证明），则共有十一个师。我们不明锦、葫地形及工事强弱，锦、葫两处敌军配备，锦、葫间相距多远，能否钳制一处先打一处各个歼灭。但我们觉得休们现有计七个师，士气高，兵员多，敌军士气低，援兵远，加以我军大胜声威，是可能夺取锦、葫的。即使葫岛地形不利攻取，单取锦西也就很好。㈢锦州作战我军伤亡及缴获情形，你们觉得打锦、葫有何困难，仅休整十五天能否作战，均望告。

△寅时，中央军委发出由毛泽东起草的致林彪、罗荣桓、刘亚楼电：㈣上电写完，接你们铣十二时电，蒋介石至沈部署撤退长春。蒋介石素来对我军力量估计不足，他似在判断我军打锦州后伤亡必大，非有一月以上休整不能再打，而我军过去在一次大战后，总是要作长时间休整，亦给他这种判断以根据。他当然不相信你们现在能打新民、彰武之敌，也不相信你们在半月之后能打锦西。他的计划大概是在本月内完成撤退长春，以长春兵力回守沈阳，以沈阳全力增援锦、葫，如你们能争取六十军于撤退前拖出长春，我一兵团又能乘机攻入长春解决新七军，则可破坏蒋介石集沈敌全力援锦、葫的计划；即使六十军不能起义，我一兵团能于长敌突围后歼灭其一部或大部，亦可破坏蒋计划的一部或大部。蒋、卫为接应长敌撤退，势必令现至彰武、新民之敌北进，接应往返需要两星期左右，如你们能于两星期内，完成休整及攻锦、葫的准备工作，于长、沈刚刚会合之际，即发起攻锦、葫，必出蒋、卫意料之外，若你们能以十天左右时间攻克锦西，则沈阳增援必难赶到。㈤有一种可能是蒋、卫将长敌接出后，放弃沈阳，全军走路南撤，向你们压迫，企图重占锦州，而将主力放在津榆线。

如果是这样，则你们更应争取尽可能迅速地攻占锦、葫、榆、滦、唐诸点，威胁平津，迫使蒋、卫空运一部兵力增援平津，以利回头歼灭敌主力。如果敌经营口海运增援榆、唐、平、津，则你们亦须先取锦、葫，然后再议入关作战。

△十二时，同罗荣桓、刘亚楼致电中央军委：军委参十六日关于敌情电收到，我们拟做如下部署，请示：㈠我军决采取诱敌深入方针，引敌进入打虎山、沟帮子、锦州之线，分散敌人，以便各个歼灭之。目前则准备首先歼灭长春突围之敌。㈡估计由锦西增援之敌不敢单独前进，必待沈阳南下之敌到达相当位置时，锦西方面之敌才敢前进。目前我军阵地与敌原有阵地已是对峙状态，无法在两阵地间打出去，故决对锦西方面采取坚守方针，以引沈阳南下之敌进入锦州。估计锦沈间的战斗一时不易发生。故我军仍有时间和力量先歼长春突围之敌，然后再集中力量歼灭锦沈间之敌。对沈阳南下之敌迟一步打，待敌拉长后再打有利。㈢为歼灭长春突围之敌，已令我在双庙子（四平以南四十里）之十二纵继续向东北前进。我在彰武以北之六纵回头向通江、昌图之线北进。我在彰武以西之五纵绕过彰武西北，向法库、通江口方向前进。㈣我攻锦各部队迅速将锦州武器弹药尽量北运，并迅速完成战后整理工作，以便在沈阳、锦州之线继续歼敌。部队拟休整三、四天后即开始行动。㈤如发现沈阳南下之敌不敢向锦州前进时，则我军拟佯攻锦西，以诱该敌大胆前进。

△中共中央发出由周恩来起草的致林彪、罗荣桓、高岗、陈云并转东北人民解放军全体同志电：庆祝你们此次歼敌十万解放锦州的伟大胜利。这一胜利出现于你们今年秋季攻势定额开始阶段，新的胜利必将继续到来，望你们继续努力，为全歼东北蒋匪军队，完全解放东北人民而战。

△同罗荣桓、刘亚楼等进入锦州城内，察看战场情况，并口授命令：凡一切机关部队所看管之坦克装甲车及其附属〇件武器等应立即交战车团接收不得有误。

△致电中央军委，转发肖劲光、肖华、陈伯钧给林彪、罗荣桓、刘亚楼并中央军委的电报：现将萧、萧、陈十七日来电转如下：“㈠曾泽生于昨夜派出两个副师长，带蒋突围手令与开会记录。手令内容：令长敌迅速突围，不能一误再误，否则，军法从事。会议记录内容：

以新七军、六十军先东后南，经石碑岭、长岭子（双阳东）、王家子、李树沟、海龙方向突围。㈡六十军在突围时，按我们指示执行在长春维持秩序，待我入城接防。㈢根据以上情况，六十军起义似已决心。我们已告唐天际，潘朔端即派一代表进城与曾见面。该部起义后，拟移到怀德地区集结休整。㈣我们已令各部追歼突围之敌，同时以一部监视长春，以防万一。“

△国民党军长春守军第六十军二万六千余人，在国民党军第一兵团副司令官兼第六十军军长曾泽生中将、第一八二师师长白肇学少将、暂编二十一师师长陇耀少将、军副官长张维鹏少将率领下宣布起义。

△十九时，同罗荣桓、刘亚楼致电中央军委：㈠六十军已起义，曾泽生本人以到兴隆山我独立十一师师部。新七军之后方已为六十军解决，并已扣留不愿起义之暂五十二师之军官及特务。六十军本晚奉命开德惠。㈡曾泽生已去信劝郑洞国投降，郑在考虑中。㈢我围攻长春之各独立师及十二纵正向长春前进，以武力威逼郑洞国投降，并准备歼灭新七军。

△二十四时，东北野战军开入长春市区，接防纵贯长春南北的大同街以东地区的第六十军阵地，并与新七军对峙。

△东北局致电中共中央并林彪、罗荣桓、刘亚楼、谭政：锦州打下，长春六十军起义，东北形势正在急速变化。东北局今晚开了临时的全体会议、研究商讨目前的形势与工作。经过讨论后有以下意见：㈠在干部中，对目前东北空前有利的革命形势估计不足。因此，在精神的准备上及实际工作的部署上，均赶不上形势发展的需要。也由此在各方面利用一切可能的条件争取胜利的积极性表现不足。㈡我们认为，目前东北形势已进入最后消灭敌人的阶段。

锦州打下，范匪被活捉后，敌之退路已断（营口是浅水港，大的军舰只能开到港口六十里外，另用登陆小艇入港，且距沈阳三百余里，估计敌人封冻前很难从此撤退）。长春六十军起义后，郑洞国现只有三个师及一个保安旅，在我威逼之下，困守与逃跑均系绝路，敌估计有可能投降或起义。我们方针则是力争其起义。同时，准备在其不投降不起义时，坚决争取全部歼灭他。如长春问题解决，则现在长春周围之第十二纵、十一个独立师及六万二线兵团共十八万人，势必大部向南压去。如此，既可配合我主力与北宁线作战，又可对沈阳加以更大的压力，使其变为长春第二，引起沈敌内部更加动摇与混乱（现早有一些杂牌或地方系部队，极力想找我们的关系）。㈢根据以上情况，东北局决定几项工作如下：甲、将目前有利形势在东北全党阐明，提高各级组织及所有干部争取胜利的积极性与发挥高度的进取精神。乙、长春解放后，东北工作的重点，将是以全力解决沈阳及锦西的敌军。因此，即需加强敌军工作委员会的工作，利用各种关系，主动的争取瓦解敌人，加强对沈阳、锦西敌人的广播工作、政治攻势。丙、加强对沈阳的工作，东北局于日内即讨论沈市及其周围据点的工作。其主要内容是：利用一切关系及办法瓦解敌军，贯彻经济封锁，散布其失败情绪，并号召一切技术人员、工人、职员保护机器、财产等等（已通知辽宁、辽北、安东三省积极加强对沈周围工作）并配备干部。㈣由于形势的发展，我们估计今后还可能有动机不同、形式不同的起义事件发生，因此需要对这一问题有一明确的政策。我们对于一切合乎中央所示条件的起义部队，不管其动机如何，均表欢迎态度（同时必须加紧警惕）。但对这种被迫起义部队，则应采取坚决改造方针。改造的方法则是有步骤有策赂的根据起义部队不同情况，采取以交流经验或其他名义分编或混编部队，派进干部，轮训原有军官，发扬民主，组织士兵委员会，提高其政治觉悟，建立政治机关，特别是确立党的领导，取缔其他一切党派活动，清洗特务。方法上则反对过左过急办法。生活上则给以照顾与我军同等待遇。现六十军已起义过来，我们即拟派张冲、徐文烈及抽一批干部前去工作。去之前，东北局给以训练，说明任务方针，争取逐步的逐步的予以改造。㈤防止胜利中可能发生的各种失掉警惕，以为万事顺利，松懈斗争意志，以及后方散漫等等偏向。因为打下锦、葫、沈阳，最后歼灭敌入，尚需做最艰苦的斗争，后方争取改造与警惕大批起义部队，尚需十分小心。㈥以上意见是否有当，请指示。

△蒋介石再次飞抵锦西葫芦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