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觉哉日记>19480926
九月二十六日
晴
接王明信。
政府委员就职,召开全体干部会。
列宁人民委员会工作报告:
“苏维埃政权在社会主义军队方面所采取过的方针,同时也应用到统治阶级别一种更精巧更复杂的工具——资产阶级的法庭——方面来了。资产阶级的法庭假装维持秩序,而实际上却是无情镇压被剥削者以保护利益盲目而精巧的工具。苏维埃政权曾依照历次无产阶级革命的遗训行事——一下子将旧法庭废除了,让人民叫喊吧,说我们不改良旧法庭,而一下子将它废除了。我们这样扫清了道路来创造真正的人民法庭,其方法是少用高压的力;量而多用群众的实例。劳动者威信,不用形式手续——就是这一点,会将法庭由剥削的工具变成在社会主义社会的巩固基础上施行教育的工具。毫无疑义的我们是不能一下子就得到这样的社会的。”
就职会上我讲话:
人民政府——以前没有过,没人敢这样称呼过。资产阶级国家自命民主,但胆怯,不敢叫他的政府为人民政府,怕人民戳穿他。只有无产阶级当政的苏联,才叫他的政府为人民委员会。少数人不是人民,多数人才是人民。以前,少数剥削者统治绝大多数的人。我们新民主主义国家是以工农劳动大众为主干联合一切赞成民主、反对封建,要求独立、反对帝国主义的人来组织与管理政权。
人民政权,不只说政府真能代表人民利益,为人民服务,而且是人民直接组织政权与管理政权。政权是人民自己的。
为怕亡国灭种,我们才反对满清政权。那时我个人对政权的认识是模糊的,到底要怎样的政权才好?说不出来。辛亥革命出了总统,不比满清强;大革命出了国民政府,更糟;劳农政府听说很好,但没看见。一九三二年在一个小地方参加了人民政权的会,叫工农兵代表会。在那里我看到了劳动人民伟大的智慧,伟大的力量,出乎了我们所谓知识分子的意料之外。那种朴素的无畏的作风,是任何政治书上找不到的。我说:放心了,看见了光明了,那是革命低潮时,我虽相信人民政权定要成功,但没设想自身能看到,现则这样政权在华北、在其他解放区,很快就要在全国实现。
人民政权,民主的深度与广度全不同于旧民主。它把民主贯彻到生活的各方面:经济呢?农民有取得土地的权,工人、一切体力和脑力劳动者,有得到工作的权。失业的得到劳动保护,老弱、孤独、灾荒得到救济,……这种经济上民主,任何国家没有过的。经济上有了民主,因而文化呢?为人民服务,封建文化、资产阶级文化不作兴了。军事呢?人民为自己作战,从来不许有民主的军队也作兴民主了。法律呢?不是保护剥削阶级,而是保护广大人民,旧的法庭不是改良,而要另起炉灶了。这些事是人民自己的事,由人民自己管现。因此,政治的民主,是人民管理上述诸事的组织。
民主内容既如上述,所以我能够抵抗最大的卖国贼加上最大的帝国主义。但是,政治民主还没搞得完善,即是说人民生活的各方面,还不是广大人民自觉地去管理去创造,人民力量还只初步的发挥。代表大会决定县村市的建政,是要发扬人民的创造力量,促进我们的建设,缩短推翻反动集团的过程。苏维埃的兴国、长冈乡,民主搞得较好,一千七百多人出外参加工作的有三百二十名,乡上的工作还样样是模范,我们华北四千四百万人,如都搞得那样,力量岂可计算?
民主事业是群众事业,不是个人的英雄事业。长冈乡的主席和支部,我见过——朴素的平常农民。
不要怕太民主了妨碍集中,民主越深入,越广泛,集中的力量才越大。极端民主,不是民主,少数人不守纪律,不服从多数人决定,实际违反民主。极端二字不适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