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07月20日

二十时，同罗荣桓、刘亚楼致电中央军委：㈠最近东北局常委重新讨论了行动问题，大家均认为我军以南下作战为好，不宜勉强和被动的攻长春。㈡长春守敌在十万以上，工事与建筑物均甚坚固，粮食能靠空投接济。我军如正式攻击，则必须以三至四倍于敌人的力量，即三十万至四十万人的力量，同时进行有重点的多路突破，才能分散和分割敌人的兵力、火力，避免被敌各个击破，才能将纵深战斗维持攻击到底，而取得战役的全胜必须准备逐屋逐堡的争夺，而不可指望突破后乘敌混乱迅速扩张战果的情况出现。㈢如我们攻长春，则我十二个纵队的部署大约是：在锦州附近须留一个纵队钳制敌人，沈阳以北亦须控制四个纵队打增援。因此，我们能用以攻长春的兵力，只有新、老七个纵队，加上新成立的五个独立师，我用以攻城的兵力还不能足够三倍（我们正式攻城战通常要四倍于敌的兵力才把握大，冬季战役歼灭城[敌]皆是五倍左右的兵力攻下的）。我们虽有突破敌人的绝对把握，虽能在纵深战斗中继续歼灭部分敌人和占领很多街道，但攻城军每日在敌机炮火下，兵力消耗必甚大，很难使战斗力能支持到将战斗胜利结束。去年四平战斗，我一纵两个主力师，均因各连队所剩人数太少，故不得不自动撤出战斗。今年如攻长春，这样情况仍可能出现。又估计在我主力投入纵深战斗后，沈阳之敌仍以新一军、新六军为骨干，从铁岭出发，以十五万人左右的兵力，采取集中行动北上增援。锦州之敌亦有可能出动两个军经沈阳、铁岭北上增援或进驻沈阳，使沈阳敌能抽出共约二十万左右的兵力北上增援（沈阳有正规军二十六万，连地方武装和机关人员共约三十五万人）。我军打增援的部队，只能留出新、老四个纵队，估计只能迟滞和部分歼灭敌人，不可能全歼和阻住敌人。如届时我攻城军还未能拿下长春，又因消耗甚大不能转入打援，则援敌与守敌就可能会合，则我军即会被迫撤出战斗，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在援军未到以前，全歼守敌的可能性虽也有若干，但甚不可靠。所以这一仗就带着很大的勉强性和冒险性，如不成功，则影响今后作战太大，非普通部分部队攻击不成功的情形可比。使一相当长的时期内，不能给全国胜利以有利的支持。㈣我们意见：东北主力待热河秋收前后，和东北夏季结束后，即是再等一个月，到八月中旬时，我军即以最大主力开始南下作战。首先以十一纵（现在冀东）、九纵（现在锦州附近）、四纵（现在鞍山附近），以奔袭手段分别包围义县、锦西、兴城、绥中、山海关诸地之敌（每处有敌约一个师，只锦西则有三个师，以上五城，除义县敌人三个团中有两个团未被歼灭过外，其他四个城的敌人，都是被歼过的部队番号，而以关内来的新兵组织起来的）。我军第一步首先歼灭这五个城的敌人，待这一带的战斗大体结束后（估计有的敌人会被歼灭，有的敌人会跑掉）。然后迅速向承德前进，即进行夺取承德和打增援的战斗。在我们向承德前进以前，我杨、罗部队应事先插到承德、古北口之间，防承德敌人逃跑。待我军包围承德后，那时我军或—面包围承德和准备攻城，一面以一部部队协同杨、罗歼灭古北口、顺义、密云一带的敌人，然后开始攻承德和打增援。北平以北敌人肃清，和承德战役结束后，那时依照情况，从两个行动方向中选一个，或配合晋野部队夺取张家口和打增援，并肃清平绥路上大小据点，将傅作义在西面的力量全部打掉，或去冀东攻唐山打增援。更次一步的行动，则可准备夺取保定和打增援。

尔后总的趋势，或继续向南，或继续向西。㈤我军主力南下后，则长春之敌，因不能达到钳制我军于东北的目的，则定然乘机南退。我军能如同过去收复通化、吉林等地一样收复长春，并乘敌撤退时歼敌一部。沈阳之敌在我关内各战场继续大胜利的情形下，在我东北部队业已进关的条件下，沈阳之敌稍迟时日，亦必然撤。只有锦州之敌可能还在东北拖延一个较长的时候，而最后或被歼灭，或逃走。㈥我军南下最大的困难是粮食的接济，但九月底我们的铁路可通至义县附近，义县收复后即可通至义县。在长春敌人尚未退至沈阳以前，大概我们还能保证义县。长春敌人退至沈阳以后，沈阳之敌可能乘我主力已去承德及以南，与锦州之敌打通联系和重占义县。那时我们交通线可经过阜新、北票到朝阳，以大量汽车输送粮食。热河在九月底十月初亦可秋收。因此，粮食问题可以解决。将来在冀东作战，粮食问题更易解决。在平绥线作战则须要晋察冀方面有所准备。㈦盼军委对于我们以上意见予以指示，以便我秘密准备一切，以便能顺利袭歼锦西之线的敌人和使承德敌人不致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