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4日 星期二

上午邀约陈、胡二先生，下午茶会讲演，并出布告通知同人。又至中央大学晤及贺昌群先生，知向觉明先生将于月底来京，邀贺先生下午参加茶会。下午3时开始，陈先生谓史学方法，不外谨严，所谓“科学方法”一辞实嫌滥用，即用之者亦多不明其确指何物。胡先生谓史学方法，如宋人李若谷参政所提出做官四字诀：“勤（手到眼到），谨（不苟且），和（不从事意气之争［心平气和，不武断，不盛气凌人］），缓（不急于发表［从容研究，莫匆遽下结论，所谓悬而不断］）”，见《宋元学集》卷二十引，并列举《吕氏杂录》实例以证之。以为陈援庵多能办到，以68岁之高龄，每日5时即起，工作不懈。（补记：胡适所说四字诀，见《年谱长编初稿》1801页，李若谷语引自《三朝名臣言行录》卷十二305页，系于1943年5月30日。）

散会后韩儒林、贺昌群二先生陪陈、胡二先生谈话，胡先生提及公教待遇之低，谓其子（胡祖望）在上海企业公司服务，薪入抵得乃父北大校长之三倍，陈先生在北平不雇佣人，有时穿短衣出来应门，生客以为老仆，询问陈先生在家否？即以“陈先生不在家”答之而退。晚间将《汉武征和年号考》请教陈先生，陈先生亦自谓对于延和新说，蓄疑久矣，得此乃涣然冰释。余旋至太平路一带及中央商场，为楷儿购雨衣，拟交王明君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