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0日 星期六

上午领寒衣费。与高晓梅君同赴中央博物院探视李纯一君之病，语言胡嚷，已成疯病，殊为可怜。见曾君英译毛公鼎释文，闻张道藩君欲以此献于马歇尔特使，以委员长曾偕马氏参观此鼎也。即在中博院午餐，饭后在王天木君房中喝可可茶。

晚间傅所长宴请所中同人，并邀胡适之校长为上宾。席间傅、胡提议说笑话。傅所长开首述在北平请客事，下了十四个帖，不料皆应约而来，颇为狼狈，乃作打油诗以解嘲，有“××××华筵开，不料群公个个来”等语。继而董彦堂先生说笑话，谓馋嘴者应宴会，看错日子，连行三次，始得饱餐一顿，路上帽被风吹落，以饱食不能折腰，以足踢行，遇见一妇人，请代拾帽，继发现为一大腹便便之孕妇，遂抱歉曰“原来汝亦赴宴归来”，归家后以饱胀欲死，家人欲令掐去，摇手谓美食后进，均在喉头，故遂以饱食而死，家人将之下棺加钉，忽闻棺中发声，开而视之，则已睁目，谓“外面叮叮，是否有人敲门下请帖”。最后，胡大使自述在美时，美国新闻记者或谓胡大使为名誉博士之Collecter（收集者），或谓大使为洋火盒之收集者（美国各家餐馆、旅舍、车船及飞机皆有其特制之火柴盒），实不知余同时为怕太太故事之收集者，各国除德、日外，皆有此种故事，盖此为民主之表现。补记：按《胡适年谱长编初稿》1782页，谓胡于1942年即开始收集有关怕老婆的各国语文的故事、笑话和漫画。编者附记说，1959年胡说笑话，除收集怕老婆故事之外，在大使任中收集洋火盒5000多个，后来都留在大使馆中，收藏名誉博士学位30多个。又见胡颂平：《胡适先生的博士学位》一文（《传记文学》2卷3期，台北出版）及《补遗》（《传记文学》3卷2期）。意大利亦有此类故事（见《十日谈》），故余当时即因此预言意大利将最早归入民主集团。继而述中国怕太太故事，太爷上衙门，脸上有爪痕，为下属所窃笑，遂令下属分队，怕太太者立白旗这一边，不怕太太者另立于红旗一边，结果仅有一人立于红旗一边，遂询其故，据云年耄重听，在家时太太预先吩咐，汝年老重听，不要挤在人多的地方去，故此不敢不依太太之意行事。又谓西方有一故事，一人以三马驾一车鸡卵，遍询诸家，孰为汝家之主，皆以太太答，遂每家赠以鸡卵一打，暗中预定如有男人为主之家，则以一马赠之，结果奔走终日，车上鸡卵将罄，仍无一家可以赠马者，最后一家，男人自谓为一家之主，遂令任择一马，其人择一白马，正欲解绳结，其太太忽然出来，令取栗色马，其人急遵命改赴栗色马旁解结，赶车者笑云阁下仍不配取马，愿以一打鸡卵奉送。胡大使讲后，大家大笑。胡大使遂坐下，接着为同席几位太太补讲二个怕太太故事，一为请太太阅操演兵卒，一为太太年轻时如观世音，中年如九子母，老年如鸠盘荼，皆令人不敢不怕。胡大使须发已斑白，而风度不减当年。

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