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日:1945:19450718:19450718-c-prc-dib-001-杨静远日记



杨静远日记>19450718


1945年07月18日

星期三

爹爹来信,第一句话就是我的事完全失败了。
按教育部章程,关于奖学金生的办法是助教需四年,讲师需两年。
无论如何,这一年我大概得在重庆做事了,也好,我并不十分为自己的事发急。
最可怕的,我现在陷入一度心理病态期。
这是我狂热的恋爱。
自顾耕吻我以后,似乎就有一种无形的恶力夺了我的魂魄去。
我恋他到了昏迷的程度,整个宇宙间充满了他,而尤其糟糕的,他以physicalfigure[生理形态]出现更多于以spiritualfigure[精神形态]出现。
坦率地说,我无时不渴望他的紧抱,他的热辣辣的吻,肉体贴着肉体的那种麻醉的快感。
这种感受,以昨天黄昏时最为剧烈。
我抛开一切羞耻,在纸上向他宣泄我的痛苦,主要是求他不要再抱吻我了。
可是晚饭后去找他时,却让信留在家里,一则我感到好些,一则我实在羞于让他看到那样赤裸的心灵状态。
从城墙上回来,天渐黑下来,眼看要分手了,却似给一条看不见的链子锁在一起,扯不开。
我告诉他我现在半点自由都没有,他认真地问我要不要为了恢复自由丢开他。
我解释说并不要丢开他,只希望在恋爱中保持相当的自由。
天空深暗起来,已快十点了,我们仍不能将彼此撕开。
我几次拒绝了他的嘴唇,可是最后还是做了满足感情但违反意志的事。
月光时隐时现在天空,在城石参差树影朦胧中,我们享受着蜜一般的然而微苦的恋情。
在无止尽的爱抚中,他答应把我们分离的时间延长一星期,看是不是对我有效,他究竟不是自私的,为了我的好处,他愿忍受相当大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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