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9日 星期六

晨间由踏实堡动身，偕同陶连长、吕区长前往万佛峡。陶连长派士兵10名，乡公所派乡丁3名，一同乘马踏雪向南而行，渡过一条河，河面结冰，大家下马，牵着马过河，行50里入硖口，闻其西有小千佛洞，以无暇未去。入硖口后为丘陵地带，约行五六里后，两山靠近，中间一水，由南向北，流水声潺潺，为一急湍。两岸生长胡桐、红柳及芦草，山石如屏，春夏之时，风景必甚动人。现下寒冬，雪厚寸余，疏枝衰草，聊作冰天雪地之点缀。仅一卡房已残破，房北不远有一石墙，由东侧山岩之旁直伸至水际，当为防御之用。近蘑菇台子时，山径渐狭，再行开朗，即为台子，有一庙，祀老君及八仙。庙侧小屋数间，田畴十余亩，以哈萨来扰之故，已久无人居，田畴荒芜，满长芦草，水际有白杨数十株。下马休息一会后，又上马行10里抵千佛洞。所经之地为一戈壁台地，下一陡坡，即为千佛洞。将达目的地时，戈壁上有小堡，高仅及人，隔岸有一颓塔。下坡中途有小庙，有类莫高窟之天王堂，已经近代重修。至峡下瞰万佛峡，一溪流水，两岸树木。河东有庙数间，两侧悬崖上凿洞，河东二层，河西仅一层，由溪侧上登至庙中休息，即开始参观。由河东第一层北首起，第19洞与20洞之间有一径可以上登，经20洞更北，攀登至二层洞，内塑三皇五帝等，为清代所建，似为一旧洞重修。

返至第20洞洞形与千佛洞之309洞相似，为一元代洞，中央一圆塔立于方台之上，凡五层，周围似原来放置小佛像，现今塔顶置释迦像一，两侧置道教塑像四，此洞曾经住人，故一部分壁画为烟熏黑，兼以光线不佳，故不易认辨。前壁为供养人像，有西夏文题记。南壁三幅，东为佛说法图，中央为释迦佛及文殊、普贤等像，西为密宗坐像。后壁三幅，光线过暗，似为密宗佛像。北壁亦三幅，似为佛说法图。此洞绘画颇佳，线条生动，阎君初观之以为盛唐画，然实为元画。

第19洞 前面已圮，洞中为一中心方柱，四方四佛（后方为立像，余皆坐像），前方者已经重塑，作有木门以藏之壁画。后壁为一大立像，与敦煌佛爷庙东侧破庙所残余者相似，上半为佛说法图，下半为侍立菩萨像。此洞之壁画为宋画，然洞之格式，与普通宋洞不同，留有中心柱，然神龛又与魏、隋洞不同。佛像较大，后方为立像，衣皱似尚存隋风，坐像为宋塑。阎君以为隋洞经宋重修，余则以为乃宋洞之另一别格，虽千佛洞之宋洞未见此形。然莫高窟之宋洞，小者皆为重修，大者另具格式，并不足以证宋代中型洞之必无中心柱也。由此过一桥，至18洞。

第18洞 佛座上似原有七塑像，现仅留中心之释迦像。壁画，后壁及两侧后半为宋代侍立菩萨共20位，前壁及两侧为宋代净土变或说法图，墙脚为火焰图案，前室两侧为文殊、普贤。入口走廊，宋画之下露出唐画一块。此洞之南为第17洞。

第17洞 洞形与第18洞相似。佛座亦仅余释迦坐像一。壁画，后壁有元画佛像九尊，北壁弥勒变，南壁西方净土变，前壁文殊、普贤，皆为唐代作风，有张大千辛巳年临画题记。入口走廊，南为男供养人，北为女供养人；又有游人题记“肃州抚夷指挥师吴钧……因以安藩篱至此焚香书吏何泓同游成化十七？年□□”。

第16洞 主洞壁画，已经清人改绘，并塑道教七真祖师。入口走廊，尚存宋初小幅佛说法图。

第15洞 亦为宋洞。壁画，侍立菩萨，净土变，文殊，普贤，其布局与前述第18洞相同。前室塑二金刚，南侧者已毁，北侧者头部及两臂亦坏，仅存身部以下，似为宋塑。

第14洞 后壁侍立菩萨二、佛弟子四，两壁各有侍立菩萨十，前壁为文殊、普贤。前室画金刚二、天王二，皆为宋画。

第13洞 后壁及两侧为宋代净土变，洞顶画宋式贤劫千佛，前壁墙脚为供养人，凿“归义军节度押衙……”

第12洞 为晚唐画。后壁为宇度叉斗法，洞顶为贤劫千佛像，北壁为药师净土变，思益梵天问，南壁为天请问、西方净土变，两壁下端为供养人，前壁为文殊、普贤，洞顶为贤劫千佛，此当为曹氏时代氾姓者所修。洞口南壁男供养人为曹元忠及男将仕郎延禄，北壁女供养人为凉国夫人阴氏及长女小娘子延鼐阴氏之像，后有游人题记乃西夏纪年“大礼平定四年四月八日”。前室为八部龙王。入口走廊北为地狱，南为轮回，此为莫高窟所无者。此洞与第11洞之间有一洞，为大佛洞之前楼，可以直对大佛之脸部，其洞后壁为文殊、普贤，两侧为宋式净土变，前壁有元代服装供养人像，男戴凉帽，女戴仆罟。

第11洞 此洞有中心方柱，周塑四佛（后方为立像，其他三方为坐像），洞顶画贤劫千佛，后壁为侍立菩萨，两壁为宋式净土变各三幅，前壁左右为宋式净土变各一幅，前室两侧各一幅，入口走廊为侍立菩萨，南壁有蒋师爷（孝畹），以刀划题记三行：

大清光绪三十三年五月二十一日

湖南湘阴县蒋资生与

英国总理教育大臣司代诺当幕游历到此。

门侧有铅笔题记，字句相同（余未见及，据阎君云）。

因余等有十余匹马，以草料关系，只得住在蘑菇台子，相距10里，故提前离洞。蘑菇台子种有豆、麦，以哈萨之故弃于田中，此次遂取以喂马。车以过河困难，停数里外之河畔，车夫与牛来庙中住宿，此庙今晚颇为热闹。闻前年夏间有一警察护送观察地质者来山，为哈萨所获，即在庙中被宰，心脏被挖出煮食，故人民遂视为畏途，没有军队保护，即不敢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