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日 星期五

晨间由南湖营盘动身，出红山口15里至水尾。此村依赖大沟及西大沟之水，以作灌溉之用，农户十余家，有田200余亩。更北为顾家庙，现无居民，仅有破屋数间而已。唐代《沙州图经》谓“西秦昌城”疑即在今之水尾。出红山口后将近水尾时，戈壁上有古坟一群，亦系砾石堆成，墓道亦甚显明，但大部分已经盗掘过，盗坑痕迹犹存。由水尾北行，即入戈壁，古坟颇多，由砾石堆成，累累皆是。经一小段后，为平坦之戈壁，不复见古坟痕迹。据引路人何老三云，大路东北之山水沟尾，距红山口20余里，有古坟堆甚多，“阳关砖”即出于其处，砖上间亦有字者（疑即墓志砖）。此墓地因不在路侧，当时未能绕道前往一观，余颇疑其即古西寿昌城住民之墓地也。由红山口西北行约60余里，即至捲槽，沿途所经者为荒凉之戈壁，由驼背上向两侧瞭望，东北有较高出之戈壁台地，西南则为流沙堆成之沙梁子，北山一抹淡青，南山已有积雪。抵捲槽，先见一残破之小庙，仅存四壁，已无屋顶，佛座亦已毁去。捲槽一地，为冲积土，间有小山梁及砾石，生长红柳、骆驼刺及野麦等。吾人所经之地，有沟渠遗迹（凹入一槽，两侧稍高，为人工所筑之沟无疑），惟未见房屋遗迹，视线为沙梁所遮，不能远望，考察殊为困难也。余等中午出红山口，5时许抵捲槽，即支帐篷露宿，生火做饭。并于二帐间，堆野草枯枝，生一野火。捲槽位于山水沟之末尾，沟中之水，涨大时可抵此间，但冬季水少，日间以上流冻结故此间无水。中午融化之水，沿山水沟而北，至傍晚始达此间。余等支架帐篷后去取水，多泥不能作饮料，恐所带之饮水不够，故不烧茶水，剖食南湖携来之西瓜，烤着野火。真合俗谚所云“围着火炉吃西瓜”，亦另有乐趣也。时已阴历九月十八日，月上颇迟，驼夫检点骆驼，走失一只，黑暗中遍觅不得，殊为着急。明月当空后，此驼竟自返帐篷旁，入骆驼队中。荒漠一角，熊熊火光，照着丛莽中两座帐篷，火光摇动，阴影亦摇飏不定，情景殊阴惨。夜间天寒，湿面布旋即冻结。翌晨起时，发现南湖携来之雄鸡已冻死一只，亦可见其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