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日:1943:19431208:19431208-d-roc-abd-001-陈克文日记



陈克文日记>19431208

1943年12月08日
至廿九日(病后追记)
这次请医割痔,就普通的情形说,原是一件平常事,故只准备请假两星期。想不到施割之后,竟引起别的毛病,情势甚为严重,几至不起,卧床竟达两月之久,可谓无罔【妄】之灾也。
施用手术是八日上午十一时,地点是中央政治学校医务所的手术室。施手术之前,已经吃过泻药,又经过三次灌肠。我躺到手术台上之后,从近臀部的脊椎骨打了一针麻醉药,廿分钟后,下身便麻木不仁。医生和助手把肛门用力拉出来,在旁边的两位女看护看见,大声的呼叫道“这般大的疮呵!很少见呀!”医生用剪子把痔疮剪掉,用药线把创口一针一针的缝合起来,足足经过一小时。医生不断的问我有没有觉得不好过,剪刀的声音清脆可听,医生用力的时候自然也感觉得到一种沉重的力量加到自己的肛门来,但是一点不觉得痛。我自己一面感谢现代科学和医药对于人类造福的伟大深厚,一面和医生攀谈。十二时手术完毕,我被放在担架床上,给两个担架工人,抬回吴医官的寓所。
回到吴寓,躺在一间阴暗茅屋的床上。两小时后,麻醉药渐渐消失作用,觉得肛门有些焦痛,但并不十分利害,当晚睡眠也很好。痔本来是一件平常的小手术,朋友曾经请吴医施割过的都盛道吴的手术好,痛苦少。我自己想,我也应该和普通的病人一样,很平安的治愈这十多年的老毛病。所以自己一个人来就医,没有带佣人,吴寓里也没有特设的看护,只有一个给他全家弄饭的老妈子,为我兼做倒茶倒水,送饭送汤的工作。
想不到用手术后第三夜竟出了意外的毛病。起先是肚子里蓄着大量的气体,涨得很辛苦。到了半夜里,肛门竟流出血来了,而且分量很多,衣服床褥都湿透了。心里很为吃惊,以为是创口破裂,又因气涨痛苦,揣想也许是盲肠炎。夜半天寒,虽大声呻吟,无人听见。不得已带血抓【爬】起床来,用力把窗门敲打,才把对门的吴医夫妇惊醒。吴医急来检查,创口并未破裂,肛门流出来的血都是些带黑色的淤血,并非鲜血。肚子痛全是气涨造成,绝无盲肠炎的征候。这些血是那里来的呢,吴医也没有把握。他割痔疮的经验虽已不少,但还没有遇到这样的症状。他说,也许是施手术时留在肠子里的淤血,不过后来证明此说也是不确的。
出血之后第二日,振姊从新开市来了,又带了佣人来,一切有人侍候,情形好了许多。医生打了止血的药针,又吩咐静卧不许行动,食物分量减少,进食次数则加多,并且全进流质食品。
头三日血虽未停止,第四日以后便停止了,原因何在始终不明。
到了十二月十七、八,情形渐好,心里急于要回来。医生也说大致可以回来了,应该在离开那里之前先起来坐立,并略为试步。十八日起来坐了两次,十九日上午起坐一次约半小时,下午傍晚又起坐一次,也差不多半小时,每次起坐都没有若何不舒适的感觉,看报谈话都很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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