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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军日记>19420617

1942年06月17日
星期三

主席团答应我出席,我答应出席半天。
第四个由我发言,我捡选了几段读给他们听,我的态度很平稳,言语也清楚,并没激动。
我发言完以后,周文起来说话,他又把全盘过错推到我的身上,又说我说“特务式”的是“侮辱”,
我马上要退席,因为我声明过,如果有人歪曲我的话或态度不好,我马上就退席。
但我采取了主席的劝吿,停留一刻,
接着金灿然发言,他态度很恶劣,我决然地退席了。

虽然舒群他们又来劝我,“头可杀,席不能出”,
我断然地吿诉了他。我知道他们是抹杀是非,而把过错全推向我,这我是不能容忍的。
我以最高的精神准备着,看他们怎样歪曲攻击我,
从此我决定和所有共产党员,完全断绝友谊关系,
我断然走自己的路,决不再脱下掩心甲或放掉战斗的兵刃。
从此我更懂得了“人”,也懂得了“党”,这是我忠心于共产党所得到的酬报。

芬因为听说曾克咬我一口她哭了,
我劝她:“好孩子,不要哭,你应该准备更接近你的人咬你的……”
我的心很安宁,恍惚使我清醒了十年。我是以韧性的不屈的精神接待任何一切恶事底到来,让他们咬罢,看他们是咬倒我还是我咬倒他们。
我将要更准备和更严酷,决不再听任何人任何温情话,也不再为任何人伸出自己的手,尤其是党人例。
只是为了老婆孩子我不能走,这使我苦痛。

夜间柯仲平来谈了很久,
他批评我应该取消个人英雄主义,
我说这不是本质的看法,只能说在某种成分上,我还具备着这些东西,但这决不是全部或本质底看法。

第二他希望我让步,对于此次中央研究院事件,
我说“我无任何要求,只是把此事弄清就妥。”

第三我说要反省大家一齐反省,进步大家一齐进步……
两方面全要负些责任。我可以让步,但对此事一定要弄清,而后才能让步。
总之,对何人我全应该戒备着自己。

李又然也对我“激烈”地批评了,他们的热情和愿望我是感谢的,但他们所说的也还是“公式”。
如今我只有忍耐着,和任何人取着距离,准备走自己的路罢,随便他们前途是光明和毁灭全好。
我是愿意和共产党保持着二指宽的间隔的。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牵挂我的东西,我此后只是走文学的路,也不会如他们估计得那样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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