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5日

斯大林同志给丘吉尔的新的一封信今天到了，这是对丘吉尔在9月5日给斯大林同志信件的回复。这封信的主要观点是：英国政府如果认为不可能在西方开辟第二战场，那就派遣二十五到三十个师去苏联，与我们的士兵并肩作战，对抗德国人。

……艾登没有参加这次会议，我和首相进行了面对面的交谈。

在读了斯大林同志的信件后，丘吉尔开始“自言自语”。他的“想法”可以归结为以下几点。

原则上，丘吉尔愿意满足斯大林的请求，并派遣英国军队到苏联。他甚至认为这样做是一种荣誉。但他必须事先与同僚和顾问们讨论这个问题。

首相预计，要满足斯大林同志的要求有两方面的困难。第一，他应该从哪里抽调部队来实施这样的远征？英国在中东的部队大约六十万人，并希望在圣诞节前将人数增加到七十五万。关于此事，丘吉尔已经跟我说过了。英国国内经过训练和装备齐全的部队总人数不超过一百万（不包括英国地方军、防空兵、海防兵等）。目前，军队正准备进攻利比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否拨出足够份量的远征军团给苏联？当然，二十五到三十个师是不可能的——这已经超出了英国当前的能力——但是还能向苏联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呢？丘吉尔对此并不确定。

……然后我问：我是否可以认为英国政府原则上同意满足斯大林的请求？是的话，就可以立即在莫斯科或伦敦开展实质性的军事谈判。首相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重申他会与他的顾问们紧急讨论这个问题，并会立即通知我结果。在我听来，这话很不靠谱。“顾问们”（我立刻想到了庞德、迪尔和波特尔等人的面孔）当然会反对斯大林同志的建议，或者，即使他们不公然反对，也会在其实施过程中设置各种不可逾越的障碍——丘吉尔能够坚持自己的立场吗？我担心这一切根本就不会有结果，但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丘吉尔用下面的话总结了当前形势：“我重复一遍我在上次会议中对您说过的话——我不想误导您。即使英国政府决定向苏联派遣一支远征军，他们也不会在冬季到来之前就位。我担心接下来的六个星期对你们来说将是一个艰难的时期，但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将无法向你们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这很令人难过，但不幸的是，事实就是如此。”

首相又快速浏览了一遍斯大林同志的信，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补充道：“斯大林先生终于相信我们对苏联的善意了，这很好。是的，我们希望你们胜利，因为这也将是我们的胜利。我准备为你们的胜利尽我所能。问题在于我能做的事情是有限的，请你们理解！”

接着，丘吉尔思考片刻后补充道：“我对我们的合作有信心，我相信斯大林先生。这有两个原因。首先，因为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们面临着来自同一个敌人的致命危险。第二，因为我知道，迄今为止，苏联政府一直信守诺言。”

关于这两点，我都支持首相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