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日:1940:19400612:19400612-n-usa-dea-001-威廉-夏伊勒日记



威廉-夏伊勒日记>19400612

柏林,6月12日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截住“华盛顿号”客轮的是一艘德国潜艇。

威廉街在保持了一天的沉默后,终于正式承认了这一点。
德国人将此归罪于国务院或美国使馆。
他们声称,美国使馆忘记将“华盛顿号”由里斯本前往爱尔兰一事通知德国政府。

即使政府不知道此事,但德国报纸和电台当然是知道的。
它们在几天前便公布了此事。

我去美国使馆核实此事,但是他们似乎有些为难,并要求我们等待国务院的答复,这倒也合情合理。
如果他们确实没有通知德国人,那就是天大的玩忽职守。

这里的官方声明还做出了一个奇怪的解释。
它声称,之所以发生了“误会”,是由于德国潜艇指挥官将“华盛顿号”误认为他以前曾拦截过并命令其转向航行的一艘希腊轮船!
据这份官方声明讲,当这艘美国轮船出现在水平线时,艇长以为它是不遵守命令的希腊船,因此下令拦截。

人们可能会问:
(1)希腊人是否有一艘重达24 000吨的“华盛顿号”那么大的轮船?答案是:
没有。
(2)为什么德国潜艇指挥官会在确认轮船身份后,还命令乘客和水手们乘救生艇离船?(3)如果指挥官认为这是那艘希腊船,为什么在“华盛顿号”已经打信号声明自己是美国船后,还要再等十分钟?官方声明并未解释上述疑点。
在我的播音中,审查员们只允许我提及第一点。
他们认为,后面的两点不够公正。

考虑到6月3日德国人那可疑的警告,当时柏林声称得知英国人打算用鱼雷击沉“华盛顿号”,我当时便深信柏林自己将下令击沉那艘船。
然后,它将发起一场大规模的宣传战,指责这是英国人干的,并指出德国政府早在6月3日便警告过华盛顿将要发生的事情。
我想,里宾特洛甫可能会天真地相信,借此便可毒化英美关系,并阻碍我们向英国运送援助。
德国海军人士告诉我,那艘潜艇恰好是在拂晓时分拦截“华盛顿号”的。
华盛顿的电讯稿说,这艘船已经晚点。
那么,很有可能德国潜艇指挥官计划在天黑时击沉“华盛顿号”,以免暴露潜艇的国籍。
但是“华盛顿号”直到拂晓时才抵达那里,比预计时间晚了几个小时。
潜艇指挥官只是害怕有人会认出德国潜艇,所以才没有发射鱼雷。
当时潜艇浮在海面上,很容易识别。

今天下午,我被吓得够呛。
我正在收听3点15分的BBC广播,突然听到播音员说,昨晚日内瓦遭到轰炸,炸弹落到郊外住宅区,并且有人伤亡。
有一会儿工夫,我几乎被吓呆了。
郊外住宅区没有几个,而我们家就在其中之一。

我花了几个小时才打通日内瓦的紧急电话。
不过,8点左右,我听到了苔斯的声音。
她说,炸弹的确落在我们住的小区,震动了房子。
炸弹击中了大街上我们以前曾住过的一家旅馆,炸死五六人,炸伤二十人。
她们听到了两次空袭警报,她带着孩子去了地下室。
我告诉她,她和孩子必须来德国,虽然我们都很讨厌这个想法。
但是,现在这里最安全。
她们回家的所有道路都被切断了。

《证券报·正午版》就周一晚上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在巴黎的告别播音大肆宣传,可能是指埃里克·塞瓦雷德。
该报引用他的话作为结束语:
“如果在今后的日子里,有谁从巴黎对美国进行广播,那可能已经不在法国政府控制之下了。”
我估计,他是在指我。
我很可能会干那份工作。
但也将成为我一生中最悲惨的工作。

虽然德国最高统帅部并未提及,但真实情况是今晚德军已经来到巴黎大门口。
感谢上帝,这个城市不会被摧毁。
法国人很明智地宣布,巴黎为不设防城市,因此不会进行保卫战。
不过,德国人是否承认其是不设防城市还存在一些问题。
但是,到了午夜时分,已经很清楚他们将会承认。

巴黎的陷落,对于法国和同盟国而言,将是沉重的一击。
在巴黎以东地区,德国似乎已经突向沙隆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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