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军日记>19400128
1940年01月28日
昨夜晚饭吃于杨家中,尽是太太,太太们谈话是无秩序,也无目的。谁也不肯听从谁,由郁达夫夫妇吵架,谈到男女关系……男女的服装……时间:冬天很冷的一个夜间人物:中学校长,女教员,雕刻家,作家,家庭太太。
端木说我把剧中人写得太愚蠢了,我说不这样就没有戏剧了,并且吿诉她,实际的人物比这还更愚蠢些。她们是否认经济与恋爱有关系的,强调了“特性”,这正是她们的看法。杨似乎时时为我那剧本中坏人辩护,我是明白她这意思的,所以我吿诉她,并不是人底本身好坏,而是他所做的事情。她所指的是她的丈夫,我所指的当然也是她底丈夫。她说过对于那剧本中的几句话很同情。对于这样人们,是万不能存着什么幻想的。
约九时半回来。
葛一虹有信来,他说那剧本很使他们惊奇,我对于舞台不甚熟悉,又初次写剧本,竟能有这样的成绩。新演剧不能容纳只好转到丛书里面去了。
前天早晨接到F—封信,里面又抄来一段别人骂我的信。他总是这様给我不愉快消息的一个人。我甚至疑心到为什么这些骂我的信全寄到他那里去了?他总是把这些不愉快的消息给我,用意安在?希望我和天下人全破裂?……杨刚有信来,她述说了她读过《八月的乡村》后的激动情形,昨天覆了她一封信。
昨天接到敦和一封信,她竟来劝慰我了,使我很感动,这是一个很懂事理的孩子!我不要小看她。
昨天早晨写下一篇回骂那些杂种的文章,这不过是想存一点史宾而已。
前天早晨那个探求真理的人,又带来了一个探求文学的人,-直耗去了我两点钟。
芬在苦闷了,她说我只顾到工作,不大顾虑她的心和爱情!这'责在是没办法的事。
奇正在为一个追逐她的病男人而苦闷!她说那个人尽借正当的题目向她进攻。这多半是奇自己招惹的。她太狭窄感情,她不知道,男人是可怜不得也同情不得的柬西。
昨日下午读《南腔北调集》,没能写诗。
今天上午十一点一十二点又要讨论剧本了,我知道这剧团是没绍果的。
1.不要和女人认真地辩论真理,更是语调强硬。
2.不要批评女人的衣服,伤了她的自尊心。
3.男人对女人有两种存心:一个是乐意她的丑恶;一个是乐意她们越漂亮越好。前者由于怕吃醋;后者由于替他装饰,全不是为了女人自身利想的。
“妻子”要爱情,“生活”要金钱,“社会”要力量……这就是我的现在!这就是我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