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中正大事长编>19400124
二十四日
蒋中正为「日汪密约」发表告全国军民书,严斥「日汪密约」为近卫声明「东亚新秩序」之具体化,其条件较之二十一条更为凶恶,其手段较之亡韩所为更见毒辣。
附录
告军民书原文
「近日中外各报所披露的汪逆卖国文件,有『日汪』在上海签定,而由犬养健携回东京的『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以及汪逆向敌方提出成立伪政府的必具条件,和日方的答复。这几个文件,全国同胞披阅之后,对敌国与汪逆的阴谋奸计,必有更进一步的认识了。由这几种文件的披露,我们可以明了敌伪双方这几个月来,秘密进行鬼魊勾结的一般;我们可以察知敌国在一月初所谓『兴亚院』开会讨论的内幕,我们更可以由此认识汪逆装腔作势,做着讨价还价姿态,以及他卖国行为的狡猾。在我们未曾见到这个文件以前,我们早知道汪逆是不惜将整个国家和世代子孙的生命,奉献给敌国的,现在这个文件是更把它暴露无遗了。我要请全国同胞郑重注意这个文件的内容,再阅读我在前年十二月指斥近卫声明的演讲,再拿所谓『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和近卫声明作一个对比,就可以知道我在一年多以前,批评近卫声明时所说的『日本真正之所欲,乃在整个吞并我国家,与根本消灭我民族』,以及『近卫声明是敌人整个吞灭中国,独霸东亚,进而征服世界的一切妄想阴谋的总自白』,这几句话,在今日来看,更可以证明为正确,绝不是过甚其词。我曾告诉大家,近卫声明骨子里暗藏着机械利刃,现在机械一动,锋刃毕露,这个『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把近卫声明『东亚新秩序』的一字一句,都具体化了。这一个敌伪协议,比之二十一条件凶恶十倍,比之亡韩手段更加毒辣。我敢信稍有血气,稍有灵魂的黄帝子孙,中华国民,读了这一个文件,一定要发指眦裂。首先请大家注意,所谓『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及其附件,汪逆一张嘴巴,随着敌人腼颜向世界标榜的,不是所谓无害于中国独立自由的和平吗?他不是津津乐道所谓『善邻友好』,『共同防共』,『经济提携』,以为无伤于中国的独立生存吗?现在我们大家从他们签定的条件,可以看出:这三个具有特别意义的口号,我可再给他简单明白的说明。所谓『善邻友好』,就是『日支合并』;所谓『共同防共』,就是『永远驻防』;所谓『经济提携』,就是『经济独占』。这就是近卫声明中所希望于汪逆兆铭将要成立的『更生中国』,亦就是『奴隶的中国』的要纲,这就是敌阀以『分担建设新秩序职责』的名义,强迫『中国』分担『支解中国自身』的任务。试想世界上凶徒杀人,强迫被害者引颈就戮,也就够凶暴了,还要在行使解剖手术的床上,强迫被支解者自剖其肺腑,这不是古往今来,破天荒的骇闻吗!这个文件内容的狠毒,我不屑一一列举,我祇大略举其要点:(一)请看他的原则包括些什么?第一、就是要在『建设东亚新秩序』理想之下,相互善邻而『结合』,设立『日支满』三国一般的提携。善邻友好而至于『结合』,这不是『日满支不可分』的实现吗?『东亚协同体』成立之日,不就是中国独立国家的消灭吗?其次就是划华北及蒙古(原文是蒙疆)为国防上及经济上强度结合地带,而在蒙古特别设定军事政治之特殊地位。试问这所谓国防是谁的国防?中国的领土上,要为日本的国防作成『强度结合』,设定特殊地位,这样的中国,还能算是一个独立国家吗?其次是在长江下游要设定经济上『强度结合』地带,这『强度结合』是什么?是胶呢?是漆呢?还是所谓『浑然一体』的不可分呢?明白些说,你的就是我的,再明白些说,中国的都是日本的,凡是中国所有的一切,日本都应该据而有之罢了。再其次是华南沿海岛屿,设定特殊地位,从此封锁中国,不许与海外自由交通,使我们南疆的屏藩,变为东夷进出南洋的脚踏板,变为日本在太平洋与印度洋对欧对美作战的根据地。这些都是『日支新关系调整』中不可违背的原则。而这些具体事项,还要在其他附件,作更详细毒辣的规定。
(二)先从『善邻友好』说起,其条款内所规定者,一则曰『浑然相提携』,二则曰『全般的讲求互助连环之手段』。『连环』的意义,我曾比之于牵我们子孙入十八层地狱的锁链,想大家必能回忆。至于『浑然相提携』,真是日本最近特创的新语。汪兆铭说:『近卫声明轮廓明白』。而敌寇所要的是『浑然』;汪兆铭机关报还老着面皮说:『经济合作有范围,有限度。』而敌寇答之以『浑然』,什么是『浑然』呢?中国文字内有『浑然无迹』的成语,又凡一切模糊而记忆不起的叫作『浑忘』。所谓『浑然』,祇是无边岸的无踪影的意义,提携到了相互之间,无分限制影迹,除非是『合并』,这不是整个吞噬的说明吗?(三)要伪组织先承认『满洲帝国』,而后中国领土主权由日满来尊重,试想承认了伪满,还说是尊重中国领土及主权,而中国的领土和主权,还要由宰割出去的伪傀儡来尊重,这是戏弄呢?还是侮辱呢?(四)不但宣传与教育,就政治外交和贸易,足以破坏相互友谊者,不独现在,即将来亦禁绝之。换一句话说,中国境内,凡有不便于日本者,一概永远禁绝之。(五)『对于第三国关系,不采取违反相互提携的基调之措置』,这就把中国的外交权,从此整个听命于日本,不许有自由独立之余地,这是不是完全置中国于日本的附庸?此外还要派遣顾问于『新中央政府』,于强度结合地带及其他特定区域,这就是要对中国层层配置监视人员。(六)『协力于文化融合与创造』,这就是从此不许中国有独立的文化,不许中国人在文化上自己有创造。(七)再看所谓『共同防卫』事项之内,所载的不仅是『共同防共』,还要协力于共同治安的维持。这『共同的治安』的新名词,就是要把整个中国变为日本兵驻防区域的批注,就是驻兵于全中国任何地区的张本。(八)说到『防共』,图穷匕现的说要驻兵于华北,于蒙古各要地,还要结成『防共军事同盟』,就是还须『中国承认』日寇舰船部队得在长江沿岸特定地点和华南岛屿长期停泊,因为这些地点,离日寇的假想敌苏联太远了,不能应用到『防共』二字上来,所以在上文要制造『共同的治安之维持』一句话来应用。而驻兵区域铁道、航空、通讯、主要港湾、水运,日方还保留着军事上的『要求权』和『监督权』。至于中国本国之军警配置和军事设施,要限制到最少程度,而且这个最少程度的军警建设,还要由日本派遣顾问协力行之。试问什么是协力?监视而已,支配而已。(九)再看看所谓『经济提携』的内容怎样,首先是要『互助连环』;其次还要『经济结合』,整个掠夺中国的经济,甚至中国财政经济政策,乃至关税和海关制度之建立,都要受他的支配,受他的限制,受他的统制。(十)关于资源开发,关于关税交易,关于航空、交通、通讯、和气象、测量,均要以便利日本的援助协力,和维护需要的主旨,缔结所要之协议。(十一)资源的开发和利用,及华北内蒙,要与日本以特殊的便利,又在其他地域,关于特定资源也要给日本的便利,而其所谓全国交通协力之要点,乃包括整个中国之航空,华北(包含陇海线在内)之铁路,中日之间,及中国沿海之海运,长江水运,及华北与长江下游之通讯等等,以上种种,就是日本要将中国所有的一切囊括以尽,连我们同胞人人的衣食住行,都要受他日本的支配,而毫无自由的余地。上述各项,他们还恐未能列举完备,在备考栏内,更规定须与日方密切协议,以为随时要求的张本。除此之外,还有规定伪中央与南京华北及蒙疆之傀儡组织的关系,内容甚为琐细,而其主要精神,无非是一块脔肉割开来,便其吞嚼。最足令人注目者,便是厦门与琼州岛特别各列一条,『厦门』要设为特别行政区域;而『海南岛』上要承认日本之特殊地位,使之有权处理航空、通讯、海运之事项,和国防必需资源之开发权利之事项。这还不是干脆的说:厦门与琼州岛,是要永久割让于日本就完了么。而其没有明举的,还有所谓华南沿海特定之岛屿。我们须注意:这就是日本决心掀起太平洋上的风云,而要以我神圣禹域之资源,黄帝子孙的血肉,作他南进北进冒险的资本。综观这一个密约,较之民国四年日本向袁世凯所提出的二十一条,不知要广泛毒辣到多少倍。这个卖国条件,如果见之于实行,中国就陷于万刼沦亡,四万五千万黄帝子孙真无噍类,而东亚与世界的祸害,更不知伊于胡底,可是丧尽天良的汉奸汪兆铭,竟于去年十二月三十日欣然签字在这个万刼不复的卖身契上。请问全国同胞,这是和平呢?还是卖国呢?这是『国交调整』呢?还是亡国条件呢?
由于这个条件的实行,中国的独立自由,是可以由此确保呢?还是从此永远断送净尽呢?尤其令人痛愤的,请全国同胞再看一看,汪逆的卑劣无耻到如何地步?在他向敌方提出的『新政府成立前所急望于日本者』一个文件中,他所认为『中央政府成立之必具条件』是什么?对于国家民族生死存亡的领土主权行政等等,他一切都可以不管,而所争者,乃是四千万元款项之借支,以及关税之存放,与统税盐税之转移。明白的说,汪兆铭向敌人所要求的,第一是钱,第二是钱,第三还是钱,有了钱就可以一概不争。此外他所要求者,就是开放南京上海间长江之一段,再其次是京沪间的通行证问题,和宪警检查权。以为有此数项,便可保障他个人的安全。大家知道狗偷鼠窃,总是贼胆心虚,何况汪兆铭的生平,本是这样一个患得患失反复无耻的脚色,他要求长江开放,何尝是专为欺骗英美诸国;要求通行证和宪警权,何尝更有其他目的,实在是准备不得了时,他可以从海上陆上脱走。因此,这三项,第一是要命,第二是要命,第三还是要命。有了钱,有了命,他就可以安心作傀儡。所以除此而外,便一概可以不争,祇是对于这两点,一定要低声下气,向敌人请求,还设其词曰,要『变更人民观感,改善人民心理』。你看,他拿我们同胞当作人吗?可是日本方面怎么答复他呢?日方最后的答复是很简单的,就是『动用四千万元一层,必须日支新关系调整之原则及其他过渡办法得到确约时,则有设法以副尊意的准备』。其他对于关税收入,是仍旧要存放正金银行,而华北及内蒙部分还要另外保留。关于长江开放,就干脆的拒绝了;关于通行证与宪警之检查,要待适应治安状况等现地之实情,而由『日支』双方之关系官宪协议再定。我们要注意,敌方所谓『得到确约』一句话,就是要汪贼签订了『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卖国条件,给了以永不反悔的保障,纔付四千万元卖国的款项。我们由此可以知道汪贼所以要在十二月三十日满盘承诺的缘故了,我们由此可以知道十一、十二月间上海汉奸报纸彷徨焦急装腔作态的内幕了。汉奸们粉饰场面的伎俩,毕竟敌不过他主子的压力,畏惧逡巡的心理,毕竟战胜不了他袍笏登场的私欲,汪逆的丑恶心,祇看这几个文件,已不必待我再加阐明了。我祇是提醒现在还有极少数过于忠厚,专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的同胞们,不免还惑于汪逆过去甘言欺诈的烟幕弹的,读了这几件从他自己内幕里揭出来的文件之后,请问作何感想?敌阀和汉奸本来是针芥相投,沆瀣一气,分不出谁先谁后的。我们如果说敌阀来勾引汉奸,也更可以说敌阀的妄想狂行是受了卖国汉奸的教唆与鼓励。试看这一年以来,敌国内部由近卫而平沼,由平沼而阿部,由阿部而米内,换来换去,脱不了少壮军阀的掌握。现在敌国新阁登场,米内的首次谈话,是要援助『新中央政府』的产生,而劈头第一语,却是吁请『全国一致团结以建立东亚新秩序的必要』。这可以看出敌国政界和民间,都有不一致的实情,可以知道敌国的内部还存在着不少头脑清楚的份子,知道这样灭人国家的狂妄企图,结果必陷日本自身于灭亡的。无论少壮军阀是怎样的蒙上欺下,毕竟掩不住敌国内部的矛盾与不一致。可是这一个不一致,并不关于傀儡政权的成败,我在几个月前,早经断定汉奸伪组织是迟早要出现的,我又说:『无论敌人制造几十个伪组织,无论这种伪组织假借任何名义,吾人只认为日本之奴隶;其对内对外,决不发生丝毫效用,亦决不能损害我党国于毫末』。
我们都知道:一个人既作汉奸,存心卖国了,必然会卖绝他祖宗和子孙,所以对他的卖国条件,我们并不如何惊异。我们今天是抗战第一,四万五千万同胞,抱定决心,保障中华民国的独立生存,任何力量,任何阴谋,绝对亡不了我们中国。可是这一次汪逆卖国文件的披露,毕竟是有重要的意义,如果不是他内部有人发动天良,把这个条约公布于世,我可断定不论敌阀和汉奸,必定要遮掩其全部或者至少一部,以蒙住世人的耳目的。而丧失灵魂的汪逆,还要继续着对我们一般忠诚同胞,用花言巧语,不断的来欺骗。现在这个密约何时递交,何时签字,何时带回敌京,以及敌阀如何颐指气使的胁迫,如何涕泪纵横的诱骗。人证也有了,物证也有了,汪逆和敌国虽欲抵赖,也无从抵赖,虽欲改装掩饰,看他又如何改装掩饰?这可以让我们同胞知道,汪贼的所谓『和平运动』是不是卖国运动;更可以知道由近卫声明『东亚新秩序』所推演出来的毒计,毕竟是怎样的险恶!如果我们不坚决抗战,使敌军崩溃,敌阀消灭,不但中国国家和民族将皮骨无存,就是太平洋有关的各国,也将要陷于不能幸免的刼运。这可以让世界各友邦知道敌国在伪装媚美亲俄,与调整各国外交的姿态之下,是掩着怎样的野心,是在同一时间进行着如何的工作。这也可以让敌国民众知道他们军阀是怎样的认识自己兵力不够,要涕泣哀求的假手汉奸来结束中日战争,而一方面又是如何的卑劣狂妄,以日本的国运为孤注,来对世界作更大的冒险。我们全国抗战,有坚强无比的决心,可是我时刻系念着我们沦陷区域内受尽伪组织压迫欺骗的同胞,我知道汉奸国贼蛊惑欺骗的对象,是始终集中于我们海内外忠厚同胞,尤其是在沦陷区内同胞身上的。这一年以来,无非到处散播妖言,讲什么『和平无望,我也跟着殉国;如果和平有望,而和平条件无害于中国之独立自由,为什么不可讲和平』。又说什么『日本所求,祇是经济合作』,又说什么『日本以道义观念代功利思想,不以战胜者自居,且有同忧患之诚意』。又说什么『日本舆论主张尊重中国之主权与独立』。又说什么『日本若灭亡中国,则以全力继续作战便了,何必更有托词』。我们同胞中间,存心过于忠厚的听了他这些话,或不免多少为他所麻醉,似乎觉得其事可疑,而其言或非无因的样子,现在他狠毒卑劣的本来面目,随着卖国函件,一齐揭露出来了,我们同胞想一想,汪兆铭翻来覆去所说的『老实话』,那一句不是绝对的谎话,他假作慈悲,关心同胞痛苦的蜜语甘言,原来就是要骗我们同胞世世子孙跌入万丈深渊,为敌作伥的惯技。他自谓『一年以来,殚尽心力和日本朝野开诚讨论』的『和平方案』,现在分明摆在国人的面前,就是这样的一个方案。我们同胞这就可以明白汪兆铭一年以来所殚尽心力的,无非是替敌阀建造灭亡中国的路子,替敌阀构筑陷死中国国民的圈套。大家当还记得他在去年七月九日对海外的广播,他不是说『两国交战都是由作战而议和,由讲和而撤兵,交战形势依然存在,撤兵从何说起』。拿这一套说法,替敌国来劝诱,来辩护吗?他不是还到了广州,坐在敌军司令部讲说要实现广东的局部停战吗?同胞们想一想:自去年以来,我们前线几次血战,愈打愈强,现在连汪兆铭汉奸机关报中华日报,也可以借着前线将士的牺牲,来说几句骗人硬话,像所谓『日本希望和平,乃出发于不能击败中国』等等一类话的时候,敌阀所探怀而出,掷交汉奸迫令签字的还是这样一个『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如果真像汪兆铭所说的先停战后讲和,那还有什么和可讲呢?一经停战,还不是无条件的要中国干脆的投降就完事吗?还不是将这个『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更加可以用狰狞的面目,放肆无忌的掷了出来,要你承认吗?那还有什么撤兵不撤兵可讲。唯其我们全国一致没有上他的当,所以汪兆铭祇好千辛万苦的在偷偷摸摸中间,和敌阀私订这种卖国契约。当他的主子不肯交付四千万元借款的时候,便从他的机关报里发出『吾等又何必组织中央政府,岂吾等亦将沦为汉奸之流乎』一类的呼声。这足以证明,祇要我们同胞意志坚定,汪兆铭的卖国奸谋,是断然没有法子称心如愿而成功的,敌阀也没有法子实现他这种侥幸狂妄的毒计的。汪兆铭签订这个卖国密约以后,他再打算如何去做呢?敌阀又将采取怎么样的手段呢?这都是我们全国同胞心中所必然引起的问题。但我以为这些都不重要,不值得注意,祇要我们守定一贯不变的国策,坚强抗战,自然能够以最后胜利的光明澄散这种鬼魊幢幢的黑影。
先说汪逆罢,汪逆在这个卖国契约将近签订的时候,他踌躇满意极了,先是他的机关报『中华日报』说什么『全面的和不能实现,除了以局部的和致于全面的和以外并无办法』。继而汪逆自己于去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又发表了一篇艳电书后说:『目前所余的问题,只是和平原则能否实现,和平方案能否完成的问题』。又说:『具体和平条件的能否获得,有待于和平运动,获得之后期其实现,亦有待于和平运动』。这一半是他还想掩饰其秘密签字的事实,一半也是要仰望他主子的颜色。所以他今天以后,必然还是致力于他的所谓『和平运动』,就是想『以局部的和,致全面的和』,他一定是想拉拢丑类,组成伪府,盗窃名义,作为执行这个『日支新关系调整要纲』的主体。他或者还妄想即使没有第三国承认他的伪府,亦必然可以造成一些纠纷和麻烦来使若干国家同他的伪政府发生事实上的来往。至于『局部的和』,他所谓『局部』是怎么说呢?这就是说,日军所占领的南京城,就是他所能作主出卖的『局部』。再以这个『局部』作基础,假借他主子的力量,和我们全国抗战军民作对敌,来残害我们全国不愿作亡国奴的每一个同胞,而后妄想由此达到『全面的和』;就是出卖整个的国家,以偿他主子的食欲。他的打算,就是如此,他说他『已不能再有顾虑』了,但我要问我们同胞,我们难道对于这种万恶不赦寄生敌体上的汉奸还有什么顾虑吗?我们真不屑措意他这种伪组织,更不屑注意他将怎么样去『致于全面的和』,我们只认定这种汉奸败类,任意僭窃着什么名义,终不过是日本的一个奴隶,奴隶是没有独立的人格的,我们现在一心抗战,待到消灭了他的主子敌国军阀为止。他的主子消灭了,寄生体的奴隶,岂不也就完了。不过中国历史上又多添一个秦桧刘豫张邦昌的后身,供后人痛恨而已。中国的民族意识和夷夏大义,总是每逢有汉奸国贼出现之时,更是砥砺发扬之会。我相信我们全国军民忠义激烈的奋斗,必然随着这个汉奸卖国行为的具体化而更见坚强,更见骁勇,更见普遍。至于敌国以后怎么样?我们也大略可以推测:我猜想敌国以后的行动,不外两条路:一条路是一面捧出汉奸,一面『悉索敝赋』的把他仅余可调的兵力调了出来,继续加紧向我们进攻,以便他们军部可以向议会要索军费,同时可以搪塞他民间的不满和责备。第二条可能的路,或者是他自己觉得实力已竭,如再调其他兵力,连到他国内都要发生变乱了,一等到汉奸出场以后,他便借此名义宣告他的『事变结束』,祇把军队放在占领区内,既不敢再向前进攻,亦不向后撤退,藉此安慰他国内反战厌战的羣众情绪,以期由此稍稍喘息,而后扶植汉奸来以华制华。但是这两条路分明都是敌国的死路。先从第二条路来说:老实讲,如果他想藉此结束,想藉此稍息,决没有这样便宜的事,敌军一天不整个撤退,我们的战斗是一天也不中止的。敌要退守,难道我们就不会反攻吗?他想用全力巩固占领区,我们不会乘机收复失地吗?再从第一条路来说:那就是把他在国内国外所仅余可调的五个师团抽调出来,加紧进攻,这个在我们本是时时准备着的,而且必有十分把握的。全国同胞,都知道从去年年底桂南粤北会战至今一个半月来,他屡次抽调增援,屡次丧兵折将,我们已测验过他号称最精锐的第五师团和近卫师团的力量了。我今天可以明白的说:在三年以前,敌人妄想我们中国在华北对他不战而屈,到三年后的今天,我们就要使日本军阀在华南战场上不战而死,乃至不战而败!敌军现在军纪的颓败,战斗精神的低落,都出乎我们意料之外。他现在所凭借着的不过是他比较优势的武器,但武器是要有战斗精神的部队来使用的。敌国现在国内经济危机日深,外交彷徨无措,毫无出路,厌战反战的空气弥漫全国,这种动荡不安的因素,当然反映到他前线士气的衰落。我在去年五中全会时,已经透切论述敌人必败之道,说他已陷入于挂形和死地,处处都处于欲进不得,郄退不能的地位。自从他侵占南宁之后,无论天时地利与人和上,他更是陷于绝境了。他的最后失败的日期必在不远了。我们祇待他最后覆灭的时期到来,加以一举的歼灭。
现在姑不论我们随时随地都给敌军以积极的不断的打击,即使我们和他作消极的防御战,我们亦必可使他不战而死,促起他最后的失败。我们祇看山西战场,他始终保持六个师团以上的兵力,一度一度的补充,不知道补充多少次了,到如今已经打了两年之久,而我们山西依然如故。现在拿山西和两广的地形和天气相对比,可说两广地形嶂峦重迭,交通困难,而且瘴疠迷漫,疾病盛行,敌军以岛国人民的生活习惯,以平原地区作战的训练而进入到这样地带,岂非不战死也要病死么?我还可以说:敌军进入这一地带,就是不病死也要困死,就是我们不用兵力去围困他,而那里的特殊的天然地形和气候,这自然力量亦就可以制敌军的死命,使他全数困惫而死。他开来的军队愈多,我们歼灭他的机会愈大,而最后胜利也愈快。所以敌人进犯两广,本来是自寻死路。他前年侵占广州,或者还没有尝足这种病死的苦头,更没有想到困死的一着,所以去年年底敢来进攻南宁,实际这就是他最后的冒险。我们就要在这个地带迫得他大量增援,实现使敌军不战而死的原则,以造成我们的最后胜利。至于其他战场上,我们一方面不断的消耗,一方面积极的予以出击,要使他应合了我们的有利的战术,来自寻覆灭。总之,在军事上我早经屡次声明,自信有十分胜利的把握,何况这一次卖国阴谋和敌汪协议的披露,更加深我们前线将士的愤恨,不啻对全国官兵下一道激励军心最有力量的檄文。我们全国同胞和将士,现在必然知道不奋斗就是灭亡,不血战就是要束手待毙,就要被汪逆出卖做奴隶。我们如何能受此污辱,我们如何能不雪耻恨,求取我们国家的生存,争回我们国家的人格呢?现在敌国内阁一换再换,少壮军阀的孤注一掷,不但要牵累日本六千万人民自寻死路,更要扰乱东亚,引起全世界人类莫大的祸患。这是敌阀回光反照,死期将至的时候,这是东亚祸福,世界安危最要紧关头的一瞬间。我国抗战的意义,就在不惜一切牺牲,为国家民族独立生存作护卫,为国际公约,东亚幸福作干盾。我们的责任实在是万分重大,我们现在正是踏上最后胜利前所必经的最大艰苦的阶段,深愿我全国同胞,全军将士,乘此时机,加倍黾勉,努力奋斗,驱逐倭寇,光复山河,达成我们抗战胜利,收复国土,完成国民革命,实现三民主义的庄严使命。」
又发表告友邦人士书,说明日本对外国策,祇重武力,不讲信义。日本与汪兆铭所签订「中、日新关系调整要纲」之协定,不独侵略中国,实欲排除各国在太平洋上所有之权益,且进而威胁东南亚各国领土之安全。
附录
告友邦人士书要点
「(一)日本对外之国策,祇重武力,而不讲信义,其视对外战争为最有利之营业。(二)日本军阀之幻想,素以征服全世界为鹄的,此种幻想详见于世人皆知之『田中奏议』中。(三)日本与汪兆铭所签订『中日新关系调整要纲』之协议,不啻置全中国于日本保护之下,此与九国公约之精神完全相违反。(四)日本不独侵略中国,而实欲排除各国在太平洋上所有之权益,且进而威胁东亚各国领土之安全。(五)中国之抗战,直接在保卫中国民族之自由独立与生存,间接在保卫太平洋上各友邦之权益,与其未来之安全。(六)倘各友邦任令日本坐大,即使以千百万人类之生命,亿万兆金钱之代价,恐亦不能挽此浩刼。(七)吾人深望诸友邦,立即采取有效方法,对日禁运,制止侵略,早日恢复远东之和平。」
相关人物:汪兆铭 袁世凯 阿部信行 米内光政 犬养健 平沼骐一郎 近卫文麿
出处:卷4下 471-489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