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熙日记>19390128
1939年01月28日
至29日
因为夜行军,连日子也弄混了,前面写的应该是二十七日夜和二十八日的事,今天是二十九日了。
但是除了疲倦、无聊,仿佛并没有什么值得记的,而且担心老是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早饭后,在街上碰见了两位“鲁艺”的女同学。
她们在买红薯、糖食。
这之前,我不知道宣传部就和我们住在一个村子里面,回来休息一会,就跑去找她们。
凡是在宣传部工作的同学,都会见了。
其中一位,就在当天要同一位负责同志去大清河做地方工作,随便谈了一阵,就一同转来看望其芳。
大家对自己处境都颇为感慨,希望学习期满后就回延安。
有两位表示得最坚决,说是希望将来好好读一些书;想起大家从延安出发时的热情、抱负,当前的表现有点令人难于理解。
而我自己又何尝两样呢!
有人提议,回去之前,大家应该组织一下,有计划地收集一些材料,搞一本集体创作,不然势将毫无所获。
也有人对学校当局的没计划和不负责任大感不满。
有的甚至失悔没有参加工作团,认真搞点实际工作,太傻了。
我尽力控制自己,可也终于发起牢骚来了。
而且激昂得连自己也有点吃惊。
思想相当矛盾,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后只好尽力劝说他们拿点耐心出来,两三个月后再做决定也不为迟。
而完全忘记了我在早饭后已经把给颀的信交给雷了,说我将争取早日返延!
他们大都因为夜行军有重伤风。
恰好碰上一位医生,就便拖住他给大家开了处方,于是陆续到卫生部领药去了。
雷约大家一起去玩,但我忽然变得来很忧郁,宁肯一个人蹲在家里。
甚至连午饭也不想吃了。
一个人静悄悄躺在床上,盖上抗联会慰劳的被子。
那位联络参谋来过三次,都提到走的话,并要看我有关贺的谈话记录。
因此我自己取来细细翻阅,考虑是否可以让他看看。
这时已经黄昏,同雷加同志一道从后方来的张先回来了,我就先交给张翻阅。
紧接着大家兴高采烈地谈起贺来。
张佩服贺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以为贺性格鲜明,很有特色。
据说,还在军区的时候,贺就听到鬼子将要攻占肃宁的情报了,于是立刻跑去找吕,像开玩笑似的提出一项建议。
“怎么样,捅他一下好吧?打烂他几辆坦克再说……”
紧接着就又跳跳蹦蹦,跑去给特务团打电话去了。
我们互相交换着自己对贺的印象,都以为我应该为他写一本书。
而我立刻把走的念头一下忘记得一干二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