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04月16日

2时前全部集结东村。师令689团归我指挥。当即组成追击队，以772团、689团为左翼队，771团为右翼队，769团为预备队，尾在队后跟进。

我率772团先行，经武乡城（全部被焚）、小河、上山、黄红坡到达南窑科，发现巩家垴有敌三四百，似为敌之左侧卫部队。当令772团之两个营停止于上下牛家庄隐蔽集结，以一个营向巩家垴以北迂回。我第二营进至巩家垴以北时，敌即不战向马庄、长乐村溃退。此时接得侦察报告，谓敌之大部已过长乐，其辎重尚在白草仙附近，马庄仅为其少数后卫部队。我决心不失时机，不待后续部队到来即实行突击。此时我771团亦到达白草仙对岸之郑峪村、张庄以北高地。我771、772两团即相对突击，将敌截为两段。敌人马辎重累积河滩隘路，死伤达一千数百人，一部避入房屋，全失战斗能力。于是敌之先头一部约四五百人附炮4门向我左翼突击，企图解救白草仙被困之敌。幸我689团赶至与敌迎战，反复冲锋七八次，终将敌击溃。下午3时，敌由辽县、蟠龙增来步兵一联队，配合在战部队，约步兵3个联队，炮兵1大队，骑兵数百，复向我772团主阵地实行反突击。此时炮轰如雨，战斗之激烈为抗战来第一次。敌向772团数次反复冲锋，均被我有组织之火力射杀，伤亡甚重，目睹达200余人。我为避免过大牺牲，寻求敌之弱点再击起见，自动向巩家垴撤退。是役我伤亡约达400余。我们英勇坚决的叶团长头部受重伤，恐有生命危险，这是我们的一个大损失。

这次战斗的意义：一是给所谓大举讨伐之敌以极严重残酷的打击，使它知道中国军队是不容易歼灭的，特别是我们八路军的神勇。二是这次战斗中，敌人虽以精良的武器和优势的兵力对我，但在这样猛烈火力的射击下，我们仍是铁一般的坚强。这更增加了我们胜利的信心，说明八路军是无敌的军队。我们这次缴获虽少（仅步枪30余支，轻机枪2挺，马10余匹，文件3箱，步枪炮弹若干箱），但其胜利意义绝不止如此。

晚，部队移至合壁村，旅部宿水燕岭。到达时，房子全被769团占领。疲劳过甚，卧草上过宿。

据战后我们确实统计，敌死伤2200以上，死马五六百匹。我们打扫战场的部队，不负责，许多胜利品未收回。几天后曾3军又拾得无线电机一架，枪炮弹甚多。又两日后，我总部特务团又在此拾得炮弹数十箱。现在长乐村与白草仙一带，掩埋的死尸堆到处皆是。这次粘米地（37）旅团为九路进攻之主力部队，其惨败较之其他八路均严重。据我总部侦察队目睹，该旅团由襄垣经沁源退却时，每联队仅有500余人，其笨重的辎重队已经不见了。这次战斗若有曾3军的配合，那么粘米地旅团是无论如何可以歼灭殆尽的。这是最可惜与最不幸的一件事。但无论怎样，日寇的所谓九路进攻，是由我们最后地粉碎了，其惨败是够他伤心的了。

（37）粘米地，侵华日军第108师团属下的一个旅团长，在攻占长治、临汾的作战中，曾获得日军大本营的勋章。他亲笔写给女儿的信中说：“天皇因我先入临汾，赐我一个勋章，我已挂在左胸前，我的右肩也高了起来。你看我像不像墨索里尼？……”但是这封信还未发出，就在长乐村战斗中被我缴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