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和日记>19361120
1936年11月20日
金。
本来说明天防空演习的,现在又延到下星期一二了,但说好要走的,也只好走了。
早上上课的时候就对高先生说了,请假一天。
卫一萍又托买卡片、篮球、计分簿。
大姐说要寄给二弟钱,我便问妈妈要了一百五十元钱。
我这半年的二百元已经〔用〕完了,寄一百元给他们,带到上海,要周耀去汇。
十二点半的车,我最后一课上完的,匆匆的来家,上洋车,到车站。
到车站有一车停在站上,卖票处哄了许多人,时间才十二点一刻。
四姐就发急,骂我,又要哭的样子似的,以为一定要蹋车[12]了。
谁知她们一问,上海的车还没有来,站上的车不是到上海的。
车中挤极了,我们坐在一个六十多岁军政部议员和一个二十多岁训练总监部做事的小伙子边,一起谈话,倒是非常有趣。
四姐预先写信告诉靳以的,所以一下车,靳以就来了,萧乾他们在门口等。
上海真是闹。
汽车坐不惯了,汽油味大,路上人又多,简直要吐。
老伯伯他们就没有想到我们会来,把靳以、萧乾让到客房里坐了一会儿。
萧先生说有事,约好晚上在悦宾楼会面。
我们又坐了一会儿,头晕稍微好一点,就去看电影。
我们坐电车去的,时间还早,我们在大新公司转转,什么也没有买。
电影很有趣,是Cain and Mabel
是Gable和Davies演的,Gable有酒窝,眼眯眯的,四姐说像我。
出戏院,我们慢慢走到悦宾楼,巴金、萧乾他们都没有来。
还是巴金先来的,一会儿萧乾找来了,说找了半天才找到。
他们说今天会外国记者的事儿,我和四姐都搭不上话。
吃的是北方菜,有家常饼、水饺等,吃吃就饱了。
十点了我们才走,约好明天下午二时在《良友》相会。
从四川路到静安寺,长长的一段路,四姐在我肩上睡着了。
全都睡了。
我睡丫头床,四姐搭了一张小床在小妹妹他们房里,倦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