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夏伊勒日记>19360308
柏林,3月8日
希特勒安然脱身!
法国不会进军。
取而代之的是,它向国联提出了申诉!
毫无疑问,今天中午希特勒、戈林、勃洛姆堡和弗里奇的脸上将挂满笑容。
届时他们将坐在国家歌剧院的皇家包厢中,在两年内以最具军人味的方式第二次庆祝英雄纪念日,以纪念在上次战争中战死的两百万德国人。
噢,法国竟如此愚蠢!
它难道瘫痪了?今天我得到绝对权威的消息,昨天开进莱茵兰非军事区的德军接到严格命令,无论法军以任何方式阻挡都应迅速撤退。
他们并不准备与正规军作战,也根本没有充足的装备。
这解释了勃洛姆堡昨天为何脸色苍白。
显然,陆军总司令弗里奇和大多数将军反对此次行动,但是勃洛姆堡盲目信任元首及其判断,说服他们执行命令。
弗里奇既不喜欢希特勒也不喜欢纳粹政权。
他之所以同意行动,可能是因为如果失败的话,那将是希特勒的末日;而如果成功的话,也解决了他的军事难题。
今天还有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我认为是真实的。
法国使馆说,几天前庞赛会见了希特勒,要他提出法德实现和解的条件。
元首声称,他要花几天时间思考。
对大使而言,这似乎是合情合理的。
但他也感到困惑不解,因为希特勒坚持不向公众泄露会面消息。
现在他不再困惑了。
如果世人知道法国愿意谈判,实际上也已要求谈判,那么希特勒就将失去借口,无法将撕毁公约一事归咎于法国,因为不管怎样法苏条约还未得到批准。
今天中午,歌剧院举行的纪念仪式在瓦格纳风格的背景中进行(瓦格纳对纳粹主义和希特勒的影响,至今还未被国外理解)。
灯光打得雪亮的舞台上,站满了戴着钢盔、扛着战旗的士兵,背景是松柏等常青树和巨大的银黑两色铁十字。
在楼下和楼厅中,到处点缀着老式帝国陆军军装和尖顶钢盔。
希特勒骄傲地坐在皇家包厢里,周围是德国新旧两代军事领导人:
穿骷髅轻骑兵制服的陆军元帅冯·马肯森,穿着华丽的猩红、天蓝两色空军将军服的戈林,新式德军创始人冯·西克特将军,陆军总司令冯·弗里奇,飞速发展的德国海军的司令官冯·雷德尔海军上将,穿着老式奥匈帝国陆军军装的冯·克劳茨将军,他脸上留着弗朗茨·约瑟夫皇帝式络腮胡。
但鲁登道夫将军缺席,他因为不愿同自己以前的下士和解,拒绝接受陆军元帅头衔。
另外,皇太子也没来。
勃洛姆堡将军发表了讲话,这是一篇直率的挑衅性发言,同时还混杂着对军国主义的赞颂。
“我们不想要一场进攻战,”他说,“但我们不怕一场防御战。”
不过,虽然巴黎或伦敦方面可能不知道,但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害怕,昨天还为这场可能爆发的防御战而恐惧。
勃洛姆堡显然是按照希特勒的命令,以非常不合乎军人身份的方式,试图平息关于德军将领反对占领莱茵兰且不支持纳粹党的谣言。
当勃洛姆堡否认“外界关于纳粹党和军队关系的谣言”时,我几乎可以看出弗里奇有些畏缩。
勃洛姆堡以强调的口气说道:
“我们军人也是民族社会主义者。
党和军队现在团结得更加紧密。”
他继续解释道,“民族社会主义革命,不但不像其他革命那样摧毁旧军队,而且还使其获得了新生。
民族社会主义将德国全部经济实力、它的人民和青壮年都交给我们支配。”
随后又对未来做了些暗示:
“一个巨大的责任落到我们肩上。
它可能会变得更沉重,我们可能面临新的任务 。”
勃洛姆堡讲话时,戈培尔命令将聚光灯和摄影机镜头缓缓移开,先对着舞台,然后对准元首包厢。
仪式过后,就是按惯例举行阅兵式,但我已经受够了而且很饿。
于是沿着菩提树下大街,走到哈贝尔餐馆吃午饭,顺便喝了些白葡萄酒。
补记——
今晚,道什——弗洛特从莱茵兰发回一个有趣的故事,他正在那里观察德军占领行动。
他报道说,天主教神父在莱茵河桥迎接德军并为他们祝福。
在科隆,红衣大主教舒尔特赞扬了希特勒,因为他将“我们的军队派了回来”。
纳粹党对教会的迫害迅速被淡忘。
道什说,今晚那里的莱茵葡萄酒在自由地流淌。
而法国却在向日内瓦申诉!
我打电话问伦敦分社,英国人将如何行动。
他们笑了,为我念了几段周日报纸的摘要。
加尔文的周日报刊《观察家报》和罗瑟米尔的《周日电讯》为希特勒的行动感到高兴。
英国现在忙于约束法国人!
这里的外交部今晚彻夜监视巴黎和伦敦的反应,情绪十分紧张。
这当然不足为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