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日 星期五

上午在家补记前三天日记，洗澡。下午进城，取照片，至警察局登记户籍。旋至Lowen Regent Street［洛温摄政王街］，参观书籍展览会。楼下陈列书籍装订之机器，有工人在那儿工作以示观众，又有作家手迹。楼上为分类图书馆，以最近出版之书籍，由专家审定、择要提出陈列。三层楼则为各书店之陈列室，所陈列者皆为新近出版之书籍。6时半，听B. Russell［罗素］之演讲，因为是通俗演讲，不甚精彩。从前在Durant的Story of Philosophy［杜兰特：《哲学传记》］里看见他的照相，现在苍老多了，银白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发亮，但是炯锐的眼光、红润的脸色、洪亮的发音，表示并不曾衰老。黑色的便服、白色的衬衫、雪青色的领带，充分表现英国绅士的风度。讲的是Consolation of philosophy［《哲学的安慰》］，说安慰人生的哲学，一部分是坏的哲学，避免现实，麻醉人生。但是好的哲学也能安慰人生，自然安慰的方法不同，是使人们更为活动、更为聪敏。Good Philosophy also can give consolation by giving activity and keen knewledge［好的哲学也能安慰人生，使人们更为活动，更为聪敏。］讲演时夹杂有引人发笑的话，听众里女多于男，时常失笑。讲课后至George Allen and Unwin［乔治·艾伦与昂温］书店，说谁买他的书，可以亲笔签字，大家都乘机买一本，请他签字以为纪念。一会儿便买去五六十本。不过，不是买新出版的In Praise of Idlemen and other essays［《懒汉颂》］，便是要Cheap Edition［普及本］的On Education［《论教育》］。我呢！两种都买一本，还请他在明信片上另外签字，这位老哲学家一面签字，一面指着他著的那本昂贵的Freedom and Organization［《自由与组织》］说：“我希望这部书多卖掉几本。”可是我在旁边看着，似乎始终未曾卖掉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