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2日 星期六

上午阅书：C. Holmes, Illustrated Guide to National Gallery［霍尔姆斯：《国家美术馆图解指南》］。这虽仅是一部游览指南，实可作为西洋画史略读。

下午去逛Tower of London［伦敦塔］。这是Norman［诺曼］与金雀花朝的城堡及王宫，同时亦作重要政治监狱用。进门处有石桥，原来系跨临壕沟，但壕沟现已填平。城墙分内外二重，外墙通泰晤士河处有水门，名曰Traitor's Gate［叛徒之门］，相对面即是Bloody Tower［血塔］，楼下城门有活闸。进城门后，向右上Wakefield Tower［韦克菲尔德塔］，从前为关禁犯人之处，现改为展览御宝之处，如皇冠、御杖、金杯之类，御杖上之金刚石称为世界第一，重达516 carat［克拉］，光彩夺目。向左至血塔楼上，Walter Raleigh［沃尔特·雷利］曾幽禁之室，陈列氏所著之初版History of World［《世界历史》］，以为纪念。Tudor May［都铎王朝五月］时，被害之主教Cranmer［克兰默］及Riley［里普利］亦囚于此。再上一层，则为相传亨利五世被暗杀之处。下来后，其西一屋为Lady Jane Grey［简·格雷女士］被害前幽禁之地。再前为刑场，Queen Anne Boleyn［安妮·博林王后］、Catherine Howard［凯瑟琳·霍华德］、简·格雷女士、Lord Hastings［洛德·黑斯廷斯］、Earl of Essex［埃塞克斯男爵］皆被刑于其处，闻坟墓皆在其旁之Chapel Royal of St. Peter ad Vincula［戴镣铐的圣彼得教堂］，惜不能入观。Bell Tower［钟塔］为Queen Elizabeth［伊丽莎白王后］幽禁之地，与Beauchamp Tower［比彻姆塔］有行道相通。比彻姆塔可以上去，壁上满是当年囚犯被幽时刻划之字画（有由塔中他处移来者）。至White Tower［白塔］，乃最古之建筑，William the Conqueror［征服者（威廉）］所建，凡四层，陈列各代武器。第二层有Ranulf［雷纳福］被囚处，第三层有Chapel of St. John［圣约翰教堂］，第四层有King's Conical Chamber［王室的圆锥形房间］。由最低一层出来后，观Wardrobe Tower［储藏塔］之废址及罗马城墙。此伦敦塔富于历史趣味，惜自己关于英国史所知道的过少，然即就渺小的英国史知识，即足令人低回不忍舍去。这儿最感动人的许多英雄佳人的惨史，在草地上平铺几片花岗石，虽不觉什么特异。但回想到简·格雷女士由囚室的窗棂，望这草地上拖过她丈夫的尸身，同时这刑场又正在准备着他自己的行刑。这正在妙龄的贵妇，如何芳心欲碎，能不使人动情？出伦敦塔后，至Tower Bridge［塔桥］，望泰晤士河之景，然后循Royal Mint Street［皇家造币厂街］，经Cable Street［索链街］、Narrow Street［窄街］，观伦敦东区的情景。此为穷民窟，有似上海的小弄堂。狭小的街道，马粪又不曾扫去，两旁是两层或三层的小屋，听说屋中有一屋睡五六个人者，路上也有几个小孩子在那儿玩耍，破旧的衣服，龌龊的脸孔。这是伦敦繁盛的制造者，可是他们自己享受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