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06月16日

雾雪

听说前卫红二师快过夹金山了，也没有碰到什么了不起的困难。

我想，再困难也要过，当然，容易更好。

晨六时出发，沿丰东崖，铜陵沟，图岩窝，九道拐，三道桥爬到程胡岭，到处都是白雪，部队在雪山上转圈子，一个比一个站得高，出太阳时可以看到东山的灌木林，西边的洛亭山。

准十时到达水海子，这叫八字山，看着眼前高高的白雪山，想到六月间还有那么多雪，这在我们江西简直是笑话，英雄战士们爬呀爬，虽然大多穿的是夹衣，还有不少同志穿单衣，可这时也不觉得冷，因为爬山爬得我们浑身热乎乎的。

一到下午，气候突然大变，先是大雾，后来又下起了毛毛细雨，不一会又下起了雪，我们冒雪继续往上爬，越往高爬，雪越大，还刮起了大风，指战员们一个个都成了雪人儿，再加上刺骨的寒风一吹，冻得人不知怎么是好，大家赶忙打开背包，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有不少战士冷得没有办法，只好把被子，毯子都披在身上御寒。

到了夹金山顶，谭主任要我留下跟在二团后面，担任收容队的工作，二团政委邓华也负责收容队的工作，我看到一个个干部，战士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山顶，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有些年大体弱的同志快到山顶了，却一头栽倒在路旁，怎么也起不来了，医生，卫生员赶忙上去抢救，有的已经停止了呼吸，不少同志爬到山顶后，想坐下来休息一会，李聚奎师长大声喊叫：同志们，赶紧走，快到懋功会合红四方面军去，这里不能停呀，要停就走不了啦！有的同志累得不行，一坐下就起不来了，摔跤是常事，摔了也不晓得痛，政委，政指和宣传队的同志们跟大家一样，尽管呼吸十分困难，但仍在积极宣传：同志们，下面就是懋功了，坚持下去就是胜利，赶快翻过山去和四方面军会师，战士剧社的同志们也在大声高喊：同志们，快下山去，千万莫停留，莫吃山上的积雪，不然会泻肚子，发高烧的，一路上，大家发扬团结互助精神，看到年纪大身体弱的同志就扶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