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五日

十五日

昨晚咳嗽吐痰甚，後半夜直未睡。

早与张汉三谈颇久。

余话多且急，至此时喉仍痒，时欲作咳也。

早间汉三来，谈阎先生新计画实行之信用合作券问题，汉三说：总司令对於此券极高兴，其思想亦极深远，方法亦甚妙，其出发点原以省钞不能推广，而民间总不放心省票，今假使人民皆欠省行之债，则自不怕省钞矣。

其法令各县出县票借省钞以为大部基金，再令各村出各村之信用合作券而借县钞票为基金，假定省行借出省钞二百万，而需准备基金才八十万，而此二百万省钞可作各县五百万县票之准备金，而各县五百万县票即可作各村一千二百万合作券之准备金，省钞如一发面酵，然其发酵作用乃至省钞信用既固，而他钞亦不能侵入而亦救济了社会。

余当谓，此有一极可注意之前提，即人民拿了这项钱去做什麽？若做生产事业，如打口井或养个美利奴羊，则可借给他，若是给他还账或消耗了，那不但不是救济社会，只害之也。

汉三谓：现今农村奇贫，社会筹码又少得，此即使还账而商业转以活动社会，既苏农村安得独困，余谓此商人片面话也，人民经济基础是血汗，今血汗不值钱，或至无用处，其穷困因此非关筹码少也。

比如余月得四百余元，君月得二百元，君之钱少非关社会筹码少也，假定我有四万万人，只有一万五千万人能做事，而日只能挣二角，是我全国人一日仅三千万收入，日本五千万人，有四千万人有事做，又一日能挣一元是日本全国人一日有四千万收入，所以日 本人比我国人有钱。

余未学过经济，我的笨理想如此，今我们借出省钞，使山西社会有钱，这是最好的事，但这钱借出去，人民须得藉此有了生产事业，那是救了他，如仅借给，不问他做什麽，如外国大借款借给我政府一样。

汉三曰：如此说来，咱这事明春借出为好，总司令预备今年年底办出以为最好。

余谓此即为年底需钱还账容易实行此法也，为行此法，为使省钞流布乡村间，其计得矣，为人民得益处则未也，且适得其反，盖余意不唯不怕人民不行此法，他要行此法借钱去还，得要知他确切做什麽用，若非生产事业，绝不借之也。

（此余去岁在汉口时，对於蒋主张设贷款农民之银行，请其持审慎之重要点也。

）谈话结果极佳，汉三谓：言下大悟，即日往河边见总司令，设法修正此事。

汉三中间曾谈阎先生谓：张公权说拟借款给山西乡间，那我们会出票子借给，不劳中行费事，余谓公权却曾与我谈借钱与人民，须审查他[的]（得）事业，若他不能生利，决不敢借出，仅恃他的地契担保是无用的。

盖他连地也不要了，银行也不能代他种地，更无办法，依此说法，恐总司令错疑了他。

信用合作券问题，阎先生日前在河边招集忻、崞、定、五四县县长、区长以及绥署财政职员等会议，当场都极赞成，已决定实行矣，并令阳曲、榆次、太原三县仿办，汉三为经济建设重要职员，顷已彻底明了其利弊，此事余意决可纠正之。

中间曾谈阎先生谓：世界票子最後都是害了人，那一国那一家皆然，余谓在经济方面说对票子，却不能如此单调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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