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6日 星期一

阅书：《东方杂志》27卷21号的100余页。

下午去听张尔田的《史学概论》课。疏疏的胡须，乱杂的头发，进课室来毕恭毕敬地鞠一躬，然后坐下来。微微摇着头说话，苍白的唇间可以看出两列的黄牙，中间已落下几粒了。用两只手做着姿势来加重语气，使得坐在头一行的女性，掩口作吃吃笑。他越发得意了，以为是学生们听得有兴味而笑了。越发高兴地说他自己是想造就几个人而教书，却不知道这下面一大堆人都是为学分而读书。

（补录407页） 我幻想着，他现在大概还在那里做美满的梦罢！可怜这位老头儿，不知道假设这肥皂泡般梦破炸了，他也能感到幻灭否？我觉得他们这种人也是幸福的，虽然“日蒿时艰，世风日下”，未免要摇头叹息几下，而他们自信为是的态度，使他们的苦痛感低了许多。像我现在这样傍徨的境况，真算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