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日:1925:19250714:19250714-c-prc-dae-001-陈万里日记



陈万里日记>19250714

1925年07月14日
早发长武,六十五里大佛寺尖,尖后四十五里泰峪镇宿,计行一百一十里大佛寺西约七八里,有洞窟无数,余意此非寻常窟洞,必为与大佛寺相连之石窟,惜无绳梯可以攀登,以一证余说也。
后于大佛寺西数百步处石窟中,果见造像。
其一东西南三面各有坐像一,胁侍二。
西者屈右足,偏身,遍缠璎珞,极似天龙唐代石窟中之最精者;虽全部曾受泾水冲洗,石质剥损,而丰神犹灼然可见。
其一则南壁仅存一像,东壁下部残缺小像约八九尊而已。
比至大佛寺即从事补照。
偏西宋人题名洞中,北壁有等身菩萨造像数尊,手提净瓶,姿态极精美。
近人每谓造像艺术至唐代而益见圆满,我亦云然。
寺中大佛高约八丈余。
游者徒震其高大,遂谓庆寿寺之足以称述者,唯此大佛而已,此其一;或者又以为崇楼数层,贮此庞然大物,几类笨伯所为。
此种评论,时见近人游记中,此其二;余以为此两失也。
前者不知石洞中尽有精美之造像在,徒以佛像高大而赞叹之。
是其见解,直等于乡曲;后者以一时的情感,欲为艺术的定论,其不谬误者又几希。
盖后代重修时之假面泥像确可憎,而内部原来之石质造像,固不如是也。
即推一步,不涉冥想,稽诸实质,则大佛背光之造像也,飞天也,火焰也,决不能谓无艺术上之价值,而遂武断之曰几类笨伯之所为也,故我曰此两失也。
尖后车行枣林中,花未全谢,尚有余香,耐人寻味。
即至泰峪镇,以山水极洁净,遂解衣浴之,顿觉轻快。
惟一回旅居,飞蝇群集,晚间蚊也、虱也、臭虫也,久不成寐,痛苦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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