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觉哉日记>19220409
四月九日
阴雨
致凌波信录后:
连日接县信及转省诸君面谈,知道一切:我是不抱悲观的,且不认此次为失败。顷见东园致老武缄,有足为吾辈参考者。“县事既有有力者为彼辈后盾,我想你们几个人努力也没有大效。我底意见恐怕和你们不同,如果没有时机,尽可不去理会;谋事在人,也在机会,没有机会,徒耗气力,养精蓄锐以为后图,比较上犹为有济。……我愿你每天有一两点钟清静时间……终日竟逐于纷纭错杂中,精神必疲倦迷眩而苦恼,悲观随其后以频来,反致妨害做事的勇气和做事的计划。我相信天下事总是走曲路的,千回百折,委曲求全,然后有不败之把握。想到便做,不筹算就做,不计轻重缓急就做,结果恐怕失败多而成功少;一败之后,再败之后,三败四败之后,心灰了,气馁了,便真不能再做了,这真是大失败。”(东园语)东园这些话,对叔衡说实在是切中;我们也未必没犯这病。我并不反对这次轰轰烈烈做一下,我只怕我们太认真了,反把本业抛荒,因而偶失败便觉丧气。邑中新势力的诞生期很近——不过三四年——好斗本孩子习性,不耐斗又孩子恒情,若抚养者不滋培噢煦,浪用其力,以致于筋绝胁折,则大可惧也。梦四言外有余愤,我鉴于新机之幼弱,颇主张一二稳健人物宜组织超然团体,一方专精力于粉笔生活,一方以冷静头脑,超然人格,隐然作青年指导,造成一班胜似吾辈的人物出来。
财阀、团阀,固然要天天去推翻,也要想推翻后拿什么来替代。这次选诉甚多,或者弄不成功,但此让不中选诸人去闹,吾辈不宜再唱花脸也。
云校为我邑思想中心,亦即彼辈所谓学匪策源地,嫉视已久,果其壁垒森严,学绩优美,校中多造一个人,即社会增一分新势力,伊辈自归淘汰。文、姜当选,未必即能促进教育,刘、萧亦未必即能摧残,置之可也。你说归校竭力整理校务,校务容有未暇整理者欤?!此后观听所系,愿深思而精进焉。此间教学无可言,公立学校殆应如此。我对县事想组织一报,变旬刊为周刊,变攻击态度为教育态度。预计每月除报费外,需津贴二十四、五元——印刷二十一、二元,邮费三元,定外报一、二元,编辑津贴八元,其余一、二元,可收报费十二、三元——但不愿再乞怜县中各机关;已缄叔衡沿途敲竹杠,倘敲得两三百元基金,即可正式成立,以后文章不难做了。若成,似胜办一高小学校。启能费时将一年,消耗千数以上,迩因前途变化,恐终成泡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