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茨-卡夫卡日记>19140529
1914年05月29日
早晨去柏林。
那是一个我所感觉到的神经质的或者是真正的、可靠的混合体?那许是怎样的呢?要是人们一下子得到了写作的知识,就没有什么不能击中的、没有什么会沉没的,但也只有很少一些东西在极高处能显得突出,这是不是正确的呢?那也许是和F.婚姻的曙色?这是离奇的、对我来说当然在回忆中并不陌生的状况。
和彼克长时间地站在大门前。
只是在想,我怎样才能马上走开,因为我晚上要吃的草莓上面已为我准备好了。
我现在所写的有关他的一切事情,是一种卑劣的事情,因为我不让他看到任何有关的描写,或者,我满足于他没看到它。
但如果我与他一起走的话,我对他的本性有一种共同的犯罪感,这样的话,我所说的有关他的事,同样也就是说着有关我的事,即使人们去掉那种存在于这样一种注解中矫揉造作的成分。
我在筹划。
我独自发呆地看着,为不使眼睛离开我正看进去的那个幻想万花筒的幻想窥视孔。
我将善意的和自私的企图搅个透混,那善意的企图在彩色中变得模糊了,它因此而转到了那毫无遮掩的自私上去了。
我邀请天和地参加我的计划,但我忘不了那些从每一条旁边的街道里出来并能够更好地利用我这些暂时计划的小人物们。
当然,刚开始总是刚开始,我在这里还处在悲痛中,但在我的后面已经驶来我计划的巨车,车上的第一个小平台在我的脚下移动,裸体的姑娘们就像站在来自各个较好地方的狂欢节车上,从我的背后将我拉上阶梯,我飘忽着,抬起手示意安静。
玫瑰花的枝条就在我的旁边,香火缭绕,月桂花环放了下来,人们把花撒在我面前和我的头顶上,两个像是方石块做成的号手吹着喇叭,小民们排列在领队的后面一群一群地奔过来,空旷的、闪闪发光的、裁切得很直的露天场地变阴暗了,场地充满了活力,挤满了人。
我感觉到了人类努力的极限,出自自己的冲动和突然出现的灵敏,我在我的高度上施展着一个许多年前我就欣赏的蛇人技艺,我慢慢地向后弯着身子——天正要开裂,欲为我明显的显露提供空间,可是它又不动了——将头和上身穿过我的两腿之间,渐渐地又作为直立的人再生。
那曾经是给予人的最后的升华?这好像是这样的,因为我已经从所有深处的、巨大的躺在我身下大地的大门看到长角的小鬼纷纷上涌,超过了所有人,它们脚下中央的一切都破碎了,它们的小尾巴将一切擦拭得干干净净,已经有五个魔鬼的尾巴擦了我的脸,地面变软,我先是一只脚,然后是另一只脚下沉了,姑娘们的叫声追着我至深处,我垂直地下沉到这深处,通过一个坑道,它的直径正好是我身体的直径,但却是深不见底。
这种永无止境的状况并不诱使人去作出特殊的成就,我所做的一切也许是小事一桩,我毫无意义地掉落下去,而且这是最好的事情。
陀思妥耶夫斯基给兄弟的信谈关于监狱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