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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茨-卡夫卡日记>19120227

1912年02月27日
我没有时间将这些信写上两次。
昨天晚上10点钟,我迈着悲哀的步子走下采尔特纳街道。
在赫斯帽子商店附近,有一个年轻男子在我前面斜线方向三步之遥站立着,这情况也让我站住了。
他取下帽子,然后向我跑来。
最初我吃惊地后退,最先想到的是,他是不是想知道去火车站的路,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后来我以为,他是在亲密地向我走近,并从下面看着我的面孔,因为我变得高大了;他大概想要钱,或者还有更为麻烦的事情。
我糊里糊涂的倾听与他糊里糊涂的讲话交织在一起了。
“您是法学家,是吧?博士?我能不能请您在这个时候给我一个忠告?我现在有一件事,为此我需要一位律师。”
出于小心、一般的怀疑和顾虑,我可能担心出丑,我否认自己是法学家,但准备给他一个忠告,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开始叙述,使我挺有兴趣;为了增加信任感,我要求他,还不如边走边跟我说,他愿意陪我,不对,倒不如说是我陪着他走,我并没有一定的路线。
他是一位良好的朗诵者,早先他远远没有如现在这样的好,现在他已经可以模仿凯因茨,没人分辨出他来。
人们会说,他只是模仿他,但他付出了许多自己的东西。
他虽然个子小,但表情、记忆、登台,一切一切他都有。
在服役时期在外边的米罗韦茨军营里,他朗诵,一位同伴唱歌,他们消遣得很不错。
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他最爱朗诵德梅尔热情轻佻的诗歌,例如有关新娘的诗,它想象了新娘之夜的场景。
如果他朗诵了这首诗,它就特别给姑娘们留下一个巨大的印象。
那是理所当然的。
他将这本德梅尔装帧得非常漂亮,包上了红色的皮面。
(他用朝下移动的双手描绘着。
)当然重要的不在于一本书的装帧。
除此而外,他非常喜欢朗诵里迪穆斯。
不,这完全不矛盾,他已经在这里起了调和的作用,在这个时候,他说些他突然想起的事情,他把观众当作了傻瓜。
后来在他的节目里他还提到《普罗米修斯》。
他这时对任何人都无恐惧之感,也不害怕莫瓦西,莫瓦西喝酒,他不喝酒。
最后他很喜欢朗诵斯威特·马顿,这是北方的一位新作家,很好。
那是些诸如此类的箴言诗和短小的格言。
特别是那些有关拿破仑的诗很不错,但也有其他的有关别的大人物的。
不,他还不能朗诵这些诗,他还没有学过这些,还没有完全读过,只有她婶婶近来给他朗诵过,而且这同样使他那么喜欢。
他想带着这个节目公开登台,并愿意为《妇女进步》报献上一台朗诵晚会。
本来他想先朗诵拉格尔洛弗的《庄园的故事》,而且还为审查的目的借用《妇女进步》报女头头杜莱格·沃德男斯基的故事。
她说,这个故事也许很不错,但太长,不适合朗诵。
他翻阅了一下,确实太长,特别是因为在这计划的朗诵晚会上还有他的兄弟要演奏钢琴。
这位兄弟21岁,是一个很可爱的年轻艺术家,他在柏林的高等音乐学府学过两年(那已是4年前),但是完全堕落地回来了。
堕落也许谈不上,但那位供他吃食的女人迷恋上了他。
他后来讲述到,他常常演奏得太累了,因为他必须要经常不断地在这个提供吃食的盒子上来回驰骋。
因为这个庄园故事不合适,人们统一于另外的节目:德梅尔、里迪穆斯、《普罗米修斯》和斯威特·马顿。
为了一开始就向杜莱格夫人显示,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给她带去一篇文章《生命的乐趣》的手稿,这是他今年夏天写好的。
他是在避暑的时候写成的,白天速记,晚上修改、润色、誊清,对此本来没花太多的工作,他终于成功了。
他要将它借给我,如果我想看的话。
这虽是为大众而写的,是有针对性的,但里面有很不错的思想,而且像人们所说,这是“贝塔姆特”(抬起下巴发出尖刻的大笑)。
我自然可以在这里的电灯光下翻阅(那是在要求青年人不要悲伤,是呀,我们有大自然,有自由,有歌德、席勒、莎士比亚,有鲜花、昆虫等等)。
那时杜莱格说,她现在正好没有时间去读它,但他可以将它借给她,她要在几天之后把它还给他。
他已经怀疑,并不想将它留下,他辩护地说:“比如,您看,杜莱格夫人,我为什么将它留下呢?这些只是些平庸乏味的语言,那是写好了,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他必须将它留下。
这是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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