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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民国史大事记>19110221
2月21日(正月二十三日)
军谘处以现今俄国沿边增兵运械,时局日形紧迫,奏陈边事亟宜筹备,请饬下军机大臣、外务、度支、陆海军、邮传各部会同该处详细筹商,妥拟办法。
弗朗茨-卡夫卡日记>19110221
1911年02月21日
我在这里的生活就是这样,好像我有了第二次生命完全是确凿无疑的。
就如我,比方说忘怀了那次在巴黎的糟糕的逗留,而后来我又努力地去了那里一趟。
在这种情况下,看看投在街道路面上的被明显分开的光亮与阴影的部分。
瞬息之间,我感到浑身禁锢在甲壳之中。
例如手臂的肌肉离我是多么遥远啊。
马尔克·亨利、德尔瓦德在观众中通过空空的大厅产生的悲剧感觉增强了严肃歌曲的效果,却伤害了娱乐的观众。
亨利在说开场白的时候,德瓦尔德正在一幅大幕的后面,她并不知道,这幅幕布被灯光照得通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W.是举办人,他出现在观众稀稀拉拉的晚会上,留着阿西利亚人的胡子,这胡子通常是乌黑的,现在看上去灰、黑相间。
——好吧,让这样的温度高上去吧,这要持续24个小时,不,不会这么久的。
——许多豪华的衣服,布列塔尼人的服式,最里面的衬裙是最长的衬裙,使人从遥远处就可以计算出这种富有。
最初,德瓦尔德穿一身裁剪宽肥的绿衣裳陪着,而且瑟缩着,因为有人要省去一个陪伴的人。
——巴黎街道的喊叫声。
报童忽而消失。
——有人跟我说话,我还没作一次深呼吸,我就走了。
——德瓦尔德是可笑的,她带着老处女的微笑,德国小型歌舞场上的一个老处女。
她从幕后拿来一条红色的披肩披上,她革命了。
用同等坚韧的、而不是切碎的声音朗诵道滕代[16]的诗。
只有在开始时她坐在钢琴旁边才像个女性,显得可爱。
在唱《在巴蒂格诺勒》这首歌的时候,我感觉到巴黎就在我的喉咙口。
巴蒂格诺勒应该退休了,还有它的大城市里的浪人。
布鲁昂为每一个市区作歌。
城市的世界
奥斯卡·M.,一个年龄较大的大学生——如果人们走近去看他,就会在他的一双眼睛前面感到恐惧——在一个冬日的下午正飘大雪的时候站立在一个空地上,穿一身冬衣,还加上一件冬天的外套,脖子围一条围巾,头上戴一顶皮帽。
他沉思地眨着双眼。
他那样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使他有一次拿下帽子,用它曲鬈的毛在自己的脸上蹭来蹭去。
最终,他好像作出了一个决定,用一个舞蹈的转身动作走向回家的路。
当他打开他父母亲卧室的门时,他看见他父亲正坐在一张空桌的前面,他父亲那张挂满赘肉的脸修饰得光光的。
父亲将脸转向门,还没等奥斯卡的脚伸进房间,就开口了:“终于来了,停住,我请你站在门那里,我就要跟你发这样的火,我无法控制住自己。”
“可是父亲。”
奥斯卡说,在讲话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是怎样跑来的。
“静一下,”父亲叫住他,并站了起来,身子竟把一扇窗户挡住了,“我叫你安静。
丢开你那个‘可是’,明白吗?”这时,他用双手抓住桌子,向奥斯卡挪近了一步,“我实在再也无法忍受你游手好闲的生活了。
我是一个老人。
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一种老年的慰藉,可是,对我来说,你比我所有的疾病还要可恶。
唉,竟生了这样一个儿子,懒惰、奢侈、狠毒,而且(我为什么不应该跟你坦率地说这些哩)愚蠢,你是要用这些表现将老父亲逼进坟墓啊。”
这时,父亲突然不做声了,但他的脸在动,好像还在说话。
“亲爱的父亲,”奥斯卡说着,并小心地走向门,“请平静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今天突然产生一个想法,它会使我成为一个实干的人,就像你所希望的那样。”
“什么样的想法?”父亲问,同时看着房间的一个角落。
“请信任我,在吃晚饭的时候,我会把一切跟你讲清楚的。
在我内心深处,我曾一直是一个好儿子,我只是无法从外部表现出来。
我是那么痛苦,我已经无法使你高兴,我只好对你发脾气了。
可是现在请让我还是散一会儿步去,好让我把思路弄得更为清晰。”
这位父亲起先坐在桌边处,渐渐注意起来,现在站了起来。
“我不相信,你现在讲的这些有什么意思,我宁愿把它当作是废话。
但你毕竟是我的儿子。
——你准时来,我们在家吃晚饭。
然后,你可以说你的事情了。”
“这小小的信任已经使我满足,我从心里对此感谢。
但这毕竟不能以我的眼光去看,我已经完全从事了一种严肃的事业。”
“我暂时什么也看不见,”父亲说,“不过,这可能是我的罪过,因为我从来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你的。”
同时,如他往常的习惯那样,用有节奏的敲桌面的声音来引人注意,时间是怎样流逝的。
“但最主要的是,我对你完全失去了信任,奥斯卡。
如果我对你大声吼叫了——像你来时那样,我已经跟你吼叫过了,不是吗?——我如此做不是希望你会因此改好,我这么做只是想着你可怜而善良的母亲。
她现在大概还没有直截了当地为你感到悲痛,可是为防止这种悲痛所作的努力正慢慢地化为乌有,因为她相信,无论如何,那会对你有所帮助。
如果你不能用你的承诺吸引我的话,我也许出于对自己的考虑就不再回想这些事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女仆正进来看炉子里的火。
她几乎没有离开房间,奥斯卡大声说道:“可是,父亲!我也没有预料到的。
如果我也许只是突然有一个小小的想法,我们就说,那是我博士论文的想法,我把博士论文搁在我的箱子里已经10年了。
它需要的想法如盐那么多。
也许不是这样,我从散步跑回家中,就如今天发生的那样,并说了‘父亲,我幸运地突然有了这个和这个想法’这才是可能的吧。
如果你接着用你令人敬畏的声音将刚才的指责劈头盖脸地向我泼来,那我突如其来的想法会一下子消逝,我就得马上随便怎样抱歉一下,或不作任何抱歉地走开了。
现在正相反!你说的反对我的一切,都有助于我思想,这个思想并没停下来,它不断强烈地充满我的脑袋。
我要走了,因为在单独的情况下,我才能给它理出头绪来。”
他在这个温暖的房间里呼吸的时候吞咽了一下。
“在你脑子里的,也可能是一团乱七八糟的琐事,”父亲瞪大眼睛说道,“我已经相信,它把你紧紧缠住了。
可是如果有什么出色的事情竟然走到你的脑子里的话,那么过了一夜它又会离你而去的。
我太知道你了。”
奥斯卡转过头去,好像有人抓着他脖子。
“现在放了我吧,你没有必要把我钻透了。
唯一的可能性是,你能准确地预言我的最后结局,这种可能真不应该诱使你打扰我好好地思考。
也许我的过去给你这样的权利,但你不该利用它。”
“这个时候,你最好看看,你的摇摆不定是多么厉害,如果它逼使你如此跟我说话的话。”
“没有什么逼迫我,”奥斯卡说,并缩了一下脖子。
他也完全凑近到桌边,让人无法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我所说的话,都是出于对你的敬畏,甚至是出于对你的爱而说的,就如你以后也会看到的那样,因为在我的决定里对你和妈妈的考虑占着绝大的成分。”
“那我现在就要感谢你了,”父亲说,“你的母亲和我在那个适当的时刻对此还有能力,那也许是非常不可能的了。”
“父亲,请让未来还是去睡它应该睡的觉去吧!要是人们提前去唤醒它的话,那人们得到的却是一个睡过头的当代。
还得要你的儿子跟你说这个吗!我也不曾想要你信服,而只是想要告诉你新的消息,你必须承认,这至少让我成功了。”
“现在,奥斯卡,从根本上说,让我惊异的只还有一点:你为什么不早就经常带着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朝我这里跑呢?是这件事情那么适合你迄今的本性?不是,事实上,那是因为我的严厉。”
“是呀,你也许会把我劈成两半,而不听我说?我跑到这里来,天知道,原是为尽快地让你高兴。
不过当我的计划还没有完善的时候,我是无法向你透露任何东西的。
你为什么要惩罚我的好意哩,而且还要从我这里得到解释呢?这种解释还可能损害我计划的出台。”
“别说了,我根本不想知道什么。
但我得很快地回答你,因为你已退到门口了,显然有些很急的事要办,现在我的情绪比早先还要沮丧,因此,我请你——如果你这么坚持的话,我也只能袖起手来了——至少也别跟你母亲说什么有关你的想法。
该让我停下来了。”
“这样跟我说话的人,那不是我的父亲,”奥斯卡叫起来了,他已将他的手臂放在了门把手上。
“这是中午先跟你说一下的事情,或者说,你是我现在在我父亲的房间里第一次遇到的一个陌生人。
我真正的父亲——”奥斯卡张着嘴巴沉默了一会儿,“他真该拥抱我的,他该把母亲叫来。
你做了什么,父亲?”
“我想,你更应该与你真正的父亲一起吃晚饭,那才会更加令人高兴哩。”
“他也会来的,他是一定要来的,而且母亲也一定得来。
这个弗兰茨,我现在就叫他。
就这样。”
接着,奥斯卡用肩膀挤一下微启的门,就好像他打算去挤压这扇门似的。
来到弗兰茨的住所,他向矮小的女房东欠了欠身子,说道:“工程师先生正睡着觉,我知道,这没关系,”他不顾那位对他的来访不满的女房东在前厅徒劳地走来走去,竟打开了那扇玻璃门。
这扇门就像有一处敏感的地方被抓住似的,在他的手里颤栗。
他也不顾还几乎没有看房间里面的情况,就叫了起来:“弗兰茨,起来。
我需要你专家的主意,可是我在你的房间里受不了,我们一定要作一小会儿的散步,你也必须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快点吧。”
“很愿意,”工程师从长沙发上传出说话的声音,“那么,首先做什么?起身、吃晚饭、散步、给出主意?有些事情我也不要听了。”
“首先是不要开玩笑,弗兰茨。
这是最重要的,我把这个忘了。”
“我马上让你满意。
但得要起身呀!——也许我起身一次还不如到你那里吃两次晚饭哩。”
“你现在就起来!不要顶嘴。”
奥斯卡从前面抓住这个弱小男子的衣服,将他拽起来。
“你真是粗暴,你知道吗?真佩服,我这样从长沙发上拉扯过你一次吗?”他用两个小指拭着还没睁开的眼睛。
“可是,弗兰茨,”奥斯卡的脸已变了形,“穿上你的衣服。
我可不是傻瓜,会无缘无故地叫醒你。”
“我也不是无缘无故睡觉的。
我昨天晚上加班了,直到今天中午才来睡觉,而且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怎么说?”
“啊哈,什么,你这么少地顾及我,我已经生气了。
这不是第一次呀。
当然,你是一个自由的大学生,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幸运的。
可是人们在这时候必须要有所顾忌,真见鬼!我虽是你的朋友,但人们并没有因此剥夺了我的职业呀。”
他指出这一点,还摇晃着他那双张开的手。
“按你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巴,我会肯定相信你没有睡足?”奥斯卡说着,就坐到了一根床栏杆上。
他从那里看着工程师,好像他比刚才有了更多一些时间。
“你究竟想要我干什么呢?或者说得更确切些,你为什么要把我弄醒?”工程师问道,并使劲地搓着那山羊胡子下面的脖子,在一觉醒来之后,他顿时感觉到了他身体上胡子跟脖子较近的关系。
“我想要你干什么,”奥斯卡轻声说道,并用脚后跟踩了一下床,“很少。
我在前屋已经跟你说了:你穿衣服。”
“如果你,奥斯卡,想用此来表明,我对你的新鲜事很少感兴趣,那你完全说对了。”
“那好吧,要将你放进去的那把火将完全算在那个新鲜事的账上,我们的友谊不会搅和进去。
情况越来越清楚了,我不需要清楚的答复,这会挡住你的眼睛。
可是如果你要找领子和领带的话,它们就在那里的椅子上。”
“谢谢,”工程师说,并开始系上领子和领带,“我简直可以信赖你了。”
[16]德国抒情诗人、小说家(1867—1918年)。——译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