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07月25日
星期日
上午发稿,同时和道外分社刘瑞华作了谈话,除开迁移墨水厂到道里本社来征求他意见,并对他本人提了我底看法。表面上他似乎同意、接受了我底意见。
为了适应工人们思想和情绪上要求,我决定要在出版社内建立一个共产党小组,这是说明我对于共产党并无任何个人打算,同时也必须如此,才能保证出版社此后发展与进行……打电话给舒群,他来了,我谈了这意见,他赞成,但一时想不出合适人选。关于去文协工作问题,我也表明了态度,去是可以去,惟恐不会弄得好:
1.不易实现计划理想主义。
2.干部之间有隔膜。
3.我一面经营出版社,一面工作文协,恐精力不足,同时情绪也没能很好转过来。
他忽提出:
“你自己的问题也该考虑考虑了。”他所提的问题,当然是入党的问题,我把关于这问题的经过约略说了,同时我也吿诉他:
最近我把这问题考虑过了,这确是我应该走入共产党的时候了,否则这样发展下去对于党将是不利,因为在我背后也还背有着若干人,他们观望着我,跟着我走..而我和党中某些同志还要有矛盾,如果这矛盾尖鋭、扩大起来……我似乎形成了另外一种力量代表——例如小资产阶级一无论如何这对于党是无利的。我拥护、爱共产党,我便不想有害于它,一旦发觉真正要有害时,我会毅然地放弃我自己任何东西……至于某些人估计我不肯入党是“地位观念”,这完全是错误的看法,如果我真的想在党内单纯造地位,我早在若干年前就入党了,恐怕现在地位不会太低了。简单地说,我这次决定入党有以下几点意义:
从我和共产党之间的历史来看,这是我应该走入党的时候了,否则将来只有生疏和分歧,也许将过去友情历史断送了。
从目前群众和将来全国群众来看,我这桥梁作用已到了应该撤销的时候了,因为他们可以直接跳上这革命的船了。
我这样单独存在下去,势必要造成一个特殊体系,这对于革命步调统一上将有害。
可以撤销以我为精神支柱而不和共产党接近的人的依靠。
鲁迅先生只走了半段党外共产主义的路,我继承它,除开走下来后半段党外的路,更进一步,后半段必须走进来,否则将不合历史发展规律。
共产党如今各种作风已日渐走向正常。
为了消泯过去各种不必要的隔阂和将来的磨擦。
以挽救自己一种倦怠和退隐的心理状态,因为自己自信还有精力工作下去。
这是我大体和他说的理由,他预备把这话和凯丰去谈,我说:
“你怕我反复,给你写个字据罢!”我给凯丰写了一封信。
共同去吃了午饭。我这事虽未和芬说,据她说她也忽然想到这问题,竟不约而同地向舒群说了。
夜间为了改写王大化墓志,舒群来电话,我去了,代他改写了一份。他在屋中和徐菊华,赵宏亮谈话时,因找纸,偶尔发现一张纸头,上面写着罗烽和秦友梅恋爱事件,这我并不稀奇,我直截问舒群,罗烽对处理我和秦事件的动机?他惊讶我为什么忽然问这问题:“你是否看了我桌子上的文件。”
“偶尔看到的。”
他于是也只好把实情说了。罗烽此次调大连,就是第一步处分,将来处分还没决定,据说决不会轻。凯丰为此很气愤,其他人们也气愤。第一,他为领导者而不应有此行为。第二,关于恋爱事件他负责处置了若干人,首先是我,其次是徐、鄗、林、柳、奚、赵……打撃的打撃了,处罚的处罚了……如今却临到他的头上,而且依然和秦友梅在恋爱!第三,他声明断,但却未断。
我们推测,如果处分过重,他也许会走到自杀路上去。
“我可以谅解他一也可怜他……”我说。
“不是你谅解与否的问题,而是‘公道’问题……”
这引起我一种很复杂的感情……还谈什么呢?一地的欺骗和虚伪,我不能原谅她了!
一时有感成诗两章有赠燃箕煮豆忆轧倾,因果同源一辄经,举石投人难自省;杨花委地体原轻。
共成逐客期先后;行见新囚绒旧绳!
掉首沧桑成一笑,云流水逝故行程誓海盟山待若何?镜花水月等闲过!
情吟白首应成幻,话结三生了是讹!
迟暮桃花春自在,无双楚璧疵应多。
萧郎自是萧郎路,走马相揖油壁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