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六日
晴
下午参加政务会。
拿马列主义的“矢”去射中国革命的“的”。“的”是甚么?周围环境的事物,近代的中国史;国际的革命经验;目前待解决的实际问题:数者合起来是“的”。马列主义是叫你来怎样分析这些东西,得出正确的办法。如果你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去调查研究,根本“的”就没立起来,说我有了矢在这里射,自然矢要落空。
中央关于在职干部教育决定,关于业务教育的五项:一、关于与各部门业务密切关联的周围情况的调查研究,二、关于与各部门业务密切关联的政策、法令、指示、决定的研究;三、关于各部门业务具体经验的研;四、关于各部门业务的历史知识;五、关于各部门业务的科学知识。
我们对中央这决定,执行尚差。不少同志仍然是感想当政策,不肯研究,也不知道要研究。因为如此,领导上常感应付,学了《死魂灵》上某官僚方法,在文件上写“阅”字,从不提意见,或者写“交某某办”;自然科长、秘书也依样办,不易发挥其积极性。
几年前看过蒋介石的西安半月记,又到过临潼捉蒋岩之后,写了一篇短文——“伟大”,现补充点材料如下:
“十二月十二日展五时,……蒋从床上爬起来,披床毯子光着脚,从后墙爬出,跑上山约半里,跌到七八尺深的山凹里,脊骨跌坏了。(按:我在山上看到刻着”蒋委员长蒙难处“大字的石凹,并不深,但山路很难走,多石。蒋的跌伤恐不是跌入石凹伤的。)有一位营长很细心,摸摸蒋介石被子是温的,桌子上放着蒋的假牙,知道跑不远,上山搜来搜去,见山凹草中钻着一个人,大喝一声,”什么人,出来!“蒋战战兢兢钻出来,连问”你们是什么军队?“及知道是东北军,他坐下死不上来。东北军官兵把他拖上来,架上汽车送到新城大楼。
“……蒋介石穿上副官的衣服,很和气的对几位副官说;‘我们现在是共患难的朋友,你们叫什么名字,开个名单来,我带在身上,将来是不忘你们对我的好处。’蒋介石想收买这些副官,但副官们没有交他名单。
“……那天夜晚”十一点,张学良派孙铭九去要蒋介石搬家,孙胸前插支友轮手枪:‘报告委员长,这里住着不方便,副司令给委员长预备了好地方,请马-仁问我搬去’。蒋介石马上脸色变了,浑身发抖,嘴里假牙打的格格响,歪斜地连走几步,倒在床上用被子蒙头说;‘我不到别地方走,让我死在这里罢’。孙再三解释,他总是蒙在被子吼打哆嗦。
“……信(宋美龄的)最后有一句;‘南京是戏中有戏,’蒋介石看了这一句,就当着张学良、端纳咧着嘴哭了。
“……二三十个反共头子都住在西京招待所,一个个被活捉了。有的从草堆中,有的从书堆中拉出,唯有参谋总长足智多谋,钻在水门汀的水道里,被士兵拖着一条腿拉出。西北的宪兵营长宋文梅点名时,独有陈诚不应,一看,满身污泥抖抖索索,宋说:‘你是高级军官,那么不懂军礼,重来吧!’够了,这是委员长的‘伟大!’骇得象龟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