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02月05日
看了报上有去古北口等地劳军团,我突然地也动了要出去活动活动的念头,便去和邓拓讲了。
去民教馆看木刻展览会,他们还没陈列好,顺便逛了一阵街。人很多=秧歌到处有,虽然装扮得不伦不类,但一种欢喜和感情,从这原始的形式里也可表达一些。
敬君、邓泽、薛尔等来。
突然彭子冈来到报社了,她是大公报的记者,我武汉时候认识她,后来在成都也见过,她虽然有了三十一岁,但看起来还丰满不见老。
晚饭后我去访她,很巧她也正住在我住过的那房间207号。她问我一些延安情形,那里是否抑制个性,每人会生产吗?对我是否有限制和规定,我脱离政治环境以后,是否能退化……以及她底职业与事业底矛盾等,我为她解说一切,她愉快地称赞我:“你和在武汉时不同了啊!如今你就真有一套!每件事情全能说得如此地深入条理!不容易!”
忽然那个国民党执行组代表要和我谈话,我接见了他。他说在延安就想找找我,因为总无机会,他最近读了我底文章……他对我讲:
“因为你是个无党派的人,我和你说,昨天这个大会不应叫:争取和平胜利大会,这很使我这个作为国民党员的,而且是政府代表为难……”
“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截和他们共产党负责人提出来,他们会给你以解释……”我说。
“这样可以么?”
“当然可以,我们应该抛弃中国人传统那种圆滑周到的办法,要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比方在是非观,他们的成功,民族国家等定义,和平,他们底工作,我全给以了原则和具体性的解释,他表示着很大的热情和兴趣和我谈话,但我是提高着自己的警觉性的。
谈话中他问我为什么过去不去重庆,我吿诉他无法生活。他说他愿和我一道去北平,去怀来等……。接了子冈很尖鋭地提出问他对共产党是否有办法,行动是否自由,为何北平国民党叫共产党为奸军、奸党等等……他避免回答。
“那么,我今天见您等于没见啊!”她说话尖鋭得很可爱!很泼辣。
这全是有点突然的事,使情绪起了一阵不安。回来夜已深。我思索着那“郭”底政治用意,他大概不希望我再写《旧事重提》那类文章。同时他大概也知道在延安共产党某些人对我情形,想来拉一把!这是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