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军日记>19441211

1944年12月11日
星期一
搬到了山上。
前天,雪苇的“询问”吿一段落,我询问他对于胡风等过去,抢救运动中,现在底看法有何改变?他回答,抢救运动中,自己看得过“左”,那是当时“潮流”和自己把握不稳,致对一些朋友们不敢断定,如今想起来,觉得有些惭愧!
昨天,本支部搬到了山上,从搬家中,我测试了自己的底体力,还不错,一般人也全为了我底“顽强”在称羡。
一个人无论在任何潮流激荡中,全应该站稳自己立场,贯彻自己的思想主张,这是强者,智者的精神。
整个上午把窗子糊好,这“新居”已经像个样子了,写字和读书全不再受“冷”底妨害,感情也感到了一些安静。
回想星期六夜,因搬房子的事,芬竟和她同住的女同志弄得不愉快——这人最近正在被批评中,丈夫已去前方,原来她所喜欢的未婚夫又常来找她——我就决定不住在那里,我不乐意把自己的愉快建筑在别人不愉快的基础上,虽然我和芬已经四个星期不在一起,而那人又是小组长,按情况说她应该让一'让。
凡事能退让一步,事后是愉快的,我觉得这样处理很应该。只有把自己变得“宽阔”的人,他才有幸福,也才被尊敬。
因为从过去的生活,我几乎养成了对人一种无理由的“怀疑”,此后应慢慢改变这观点和作风。因为时间、对象全不同了,我应该多多原谅人,不要对任何人全“一般见识”。
夜间落了雪。
读几天来的报纸,英国开始又暴露出它本来侵略的本色,在屠杀希腊人民解放军,对于印度——我最近正读着一些和印度有关的书,对它底问题甚感兴味——也是那样在继续想压迫、掠夺下去——这是不可能的——依我看,法西斯蒂国家们一消灭,如果美国的政策不改变——很难——接了它就应该被消灭。
苏联和美国没有直接利益的冲突,而英国却和苏联、美国、殖民地国家存在着深刻而非解决不可的矛盾。
我对于这个古老的、狡猾贪鄙的、残忍的国家一直是成了生理上的憎恶,甚至于波及到它们底文学上伟大人物和人民!
我决定在边区时期沉默地工作,尽可能不参加任何集会或发表谈话与文章——这是必要与应该的。
积蓄力量,准备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