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0日 星期五
一夜寒风，送来了几阵风雪，晨间未停止，戈壁上已是一片白色，空中乱飞着雪花，不但远景完全隐去不见，连近处小丘及峰台亦仅隐约可辨。毗邻的T.ⅩⅩⅢE暗色土墩，翼然立于雪丘之上，这便是今日的工作地，恐怕也是这次旅行的最后发掘地。早餐后，送教营长与他的勤务乘马踏雪返城。余等乃赴T.ⅩⅩⅢE发掘，时雪花仍在飞舞，冒着风雪工作。此墩内部原为空室，今积砂砾高至距顶部190厘米，发掘下去深达150厘米，土坯墙似仅至此深度而止，其下砂砾一层，厚50厘米，此层上部有厚约10厘米垃圾堆，为黄褐色松土，杂以芦苇，于此层中发现木简6枚，凌乱分散放置，不在一堆，上书“第二”至“第六”等字，用途不详。此下又为砂砾，疑建造时小丘上有砂砾一层，砌墙即于此砂砾层之上，室中以居住之故，积有土埌、芦苇及有字木简，其后又改为实心墩，填塞砂砾几达顶部；废弃之后，砂砾为风所刮去，仅保留现有之高度，原来入室之门在东北角。发掘完毕后，雪亦停止，匆匆进早餐后，即整装出发。经T.ⅩⅩⅢC，赴墩上作再度之观察，由自携之梯子，攀登至此墩之顶上一观，似原有一小瞭望室，但无垃圾堆积。此墩之北有边墙痕迹，边墙筑至峰台附近时，即绕其北作一半月形。斯氏谓此间有砖砌边墙一小段，余遍觅未得，或已毁去欤。更东行至T.ⅩⅩⅢD，则墩已倾圮，地面有陶片颇多，大部分为汉陶，但一部分为红棕色者，质硬坚，颇似宜兴壶，当即斯氏所谓Tang Stoneware［唐粗陶器］。由此而南有一小沼泽，其中有水可作饮料，乃盛满二桶，以避免遭前日之厄运。此间有人放牛5匹，见余等持枪乘驼而来，以为哈萨，飞奔而逃，弃牛不顾，殊为可笑。自3日离南湖后，此一星期来，仅于小方盘及此间遇到人迹，皆未见面而避逃。由此往东为碱地，小丘散布于其间，与圮倾之土墩相似，余等寻觅T.ⅩⅩⅢF等汉墩，竟未能得。行20余里后，以已暮气苍茫，雪虽停而天寒，便拣一有柴草的地方，支起帐篷过宿，南湖携来之鸡又冻毙一只，乃杂以黄羊肉煮一锅杂烩。饭后于斗帐中呵冻记录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