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05月16日
星期二
摘记上午和郭述申、张如心、程国梁谈话。
他们三人几次要和我谈话,因为鸣儿病了全没去,今天上午我去访了他们。
张如心我和他谈的是关于那文艺运动问题。这人虚浮,虚荣,装腔作势,有点官派,酸溜溜的很使我不愉快,几乎又要刺他几句,但我忍耐了,像一只马蜂似的藏起我的刺。我知道这类人是禁不起打撃的,同时也是个无甚能力、见解的庸俗之辈。我还应把自己放宽大一些,善意地将来帮助他。
郭述申是个诚恳的,多血质的,富于感情的人,但他是有些迂执。他和我谈的主要是关于罗烽历史问题,我大致说了一些,最后我提出的:
一,关于文艺问题,我主张自下而上(发动一些干部写稿)和自上而下作家帮助他们,这样即可收集材料,又可提起一般写作兴趣,获得宣传武器——宣传与组织是革命两大武器。
二,关于罗烽历史上有什么问题,需要问我的,我可以说出我所知道的。
三,行政、组织、学委方面,对我有什么意见也希望直截提出。
支书程国梁和我谈的主要是盼望我和党“靠近”的问题。我大致向他说了我来三部的经过,此刻的心情,以及组织关系要等待彭真把我的日记看完,他们认为无问题了,我自己再估计自己是否能不太勉强过这类组织生活以后再做决定。……此刻,实在鼓不起一点热情作一个党员的欲望,冷淡得可怕!一只拴了绳的鸟,总不如野生的鸟飞得自由。我不愿完全放弃我自己一点应得的自由,被别人允许的自由以及被别人“鉴定”的作品,我是更不愿在张如心这类人“领导”下做任何工作的,我也不需要一个什么领袖,因此我也不愿加入党派。
晚间芬来,她正在读《妇女与社会》,她说自己如今才懂得了人的思维是可以锻炼的,自己像一只初生的小狗刚刚睁开了眼睛,抓住了一点真理的尾巴。她为了能够和比较自由地读它,谈各种问题感到愉快一知道自己进步了一同时也发现了自己有了一种柔软的感情。
“这证明和你这柔软的感情相并生的也有了较强的力量……过去是粗糙的,同时也是脆弱的。我也很为你这进步,増加精神美——真的美——而高兴,所以两天送了你四个夹肉的馒头!”我说。
为了过去我们在思想上底不同,曾演过一些怨剧,此后会好一些了。集体生活帮助了她,同时我过去的教育她得到了实践证验和应用的机会。
小鬼杜十海说,过去XX打过他几次,这引起我对于XX、XX这类孱头们底憎恶。他们完全是剥削阶级意识!可怜的痞子,只敢向孩子和女人们施暴行。他也听到一些人们讲我的坏话,后来他知道了文抗大部是特务,他说:
“怪不得,特务当然是要说真革命的坏话了!”孩子们是非是很分明的。我在文协时,曾由禁闭室中保出过他,也庇护过他,这也许带了一些感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