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4日 星期日
晨间由酒泉起程西行。出西门后，起初沿公路两旁尚有村落，6里至丁家坝后，公路所经过的都是荒凉的戈壁，离公路颇远的地方，间或见有村树。路旁每隔5里左右，有一烽台，大约是明代所修的。由于家坝至嘉峪关，一共看见6个烽台。将近嘉峪关时，远远地便可看到耸峙于公路北边的关楼，距公路约1公里许。裴营长提议下车前往一游，我们自然赞同，便一同前往观光。内城很小，周围不过220丈，仅有东西二门，门洞以烧砖砌成，门楼三层，颇为雄伟。内城中驻扎军队，东门外有民居及店铺，另有外城围绕。靠近东门有一座关帝庙，庙中碑碣都是清末同光时物，铁钟系明嘉靖二十六年铸，铁香炉是乾隆时所铸。进内城上城楼眺望，南面是积雪的南山，北面是马鬃山的支脉黑山。公路由东而西，蜿蜒如线。东面到丁家坝，数十里间，虽然荒凉，尚疏稀地分布有几个农村。西面荒漠戈壁，一望无际，不见人烟，怪不得前人有“一出嘉峪关，两眼泪汪汪，向前看，戈壁滩。向后看，鬼门关”的歌谣。明代以这关为限，放弃西域。清代虽势力已及新疆，但也以这关作为中原的极西边塞。出关西行的人，除了商贾和官吏外，都是充军出塞的，即使到新疆做官的人，也有许多是贬职谪戍去的，他们出关时的心绪自然分外恶劣。我们由城楼下来后，出西门，门外路侧矗立一石碑，书“天下雄关”四字，是嘉庆十四年肃州总兵官李延臣所书。门外西北隅多碎石，相传出塞的人取石向城抛掷，如果落地作唧唧声，其人得再生入关门，现在西门外两侧的城垣，有一大块是后来用新砖修补的，便由于历年被人用石子抛掷的结果。我们虽不迷信这传说，为了好玩，也各取几粒石子丢过去，但没有听到唧唧声的回响，未免有点失望。稍休息后，由嘉峪关继续西行，所经过的地方都是戈壁滩。10余公里后看见路侧一个破城子，大概便是双井子。50里是惠回堡，由车望过去，绿荫中几间农舍。再西行便经过“九沟十八坡”。这一带的地形高低不平，有几道小山梁和深沟，土坡上满布着小石砾，车行时震动颇剧。午间经火烧沟，沟的两侧露出横断面，低处有红色土如被火烧过一般。火烧沟驿站以西不远，公路有一道支线南行通老君庙油矿局。10余公里路过赤金湖，路渐平坦，碎石子的戈壁，也换上了碱渍土和沙迹土，长着芨芨草和骆驼刺，有一群骆驼在路旁放牧。南望赤金堡，树大蔚茂，村落颇大。过赤金峡驿站，便是石油河，河滩上有黑色的原油斑渍。这油田虽是抗战以后才正式开采，但晋张华的《博物志》已提到这里有泉水，出石漆，“如不凝膏，然之极明”（《后汉书·郡国志》的刘昭注引文）。赤金峡以西约40多公里，都是戈壁滩，连烽墩我们也仅见到一座。越过离玉门县城仅6公里的巩昌河后，才见到村庄和农村。此后村落相望，3时半进玉门县城。县城很小，作长方形，南北仅300来米，东西约400余米。晚间听裴营长与其僚属谈军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