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01月28日
冷星期五乡村的雪景是美丽的。它们像洒过白粉的模型。
下午把去年没磨完的一点面磨完,原来本打算自己抱着磨,因为我抱定原则,尽可能不求人,结果房主人自动把驴儿借给了我。
把《反杜林论》内容大要读完。
曹家一个十二岁的叫杏之的小女孩,很像西洋娃,性格也很好,可惜生在这山村里了。
近来我感到村上人对我的气氛不对了——这也许是我神经过敏——他们对我生疏,客气了,更是对于我种地的事,原先那些鼓励我的人如今竟也泄气了,我知道这是这里组织上的人在捣鬼。我是不管他们怎样捣鬼,我是有一定方针的,公家如果没有明确的表示,我决不回去——即使到讨要吃的一天——我对回公家的兴趣是一点也没有的。
一月二十九(初五)星期六左手的中指正在化脓,夜间痛得不能睡,起来遭了凉,日间便病倒了,头疼,浑身酸疼。人在病痛的时候,容易淡于生死,也不容易克制感情,保持自尊。
我应该很勇敢解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