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01月20日
星期三
一上午又没完成计划。
到文庙交了两个报告,抄了考表,我的八门课全堆在四天,星期三有三门,要累死了。
晚上有文斗和石淖来吃饭,饭后他们就在爹爹房里谈话,门也没关,我在这边看哲学书,怎么看得进,二更后他们才走。
我烦躁得用一根尺死命敲桌子。
妈妈不许我敲,我更生气,爹爹过来把它夺走了,还骂我不爱惜东西,不懂事!我最恨听的就是这“不懂事”,于是我哭了。
妈妈告诉爹爹是因为我不能看书的缘故,爹爹就说:“现在的教育是完全失败了,最好的学生也不过读了死书,其余一切不管。
静远长到20岁也不算小了,应该可以帮家里很大的忙,现在是还要别人侍候,早上不起来,等人家东西预备好了请上桌吃。”
这虽一部分是真的,但我早上起不来,实在是因为晚上睡得晚,睡得晚也是因为白天没有工夫做功课,而一家人来来去去地跑,心也静不下来。
说我不帮忙做事吧,我一天到晚上课,怎能在家里做事?不上课的时候,我也有功课要做,不能把我求学的时间全都贡献在管家上。
像这样考试的前夕,所有的学生早就关在宿舍里用功了,我还要整个上午在街上跑,难道还不够牺牲的吗?这样的话,我住宿舍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