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6日
斯大林被任命为苏联人民委员会主席,莫洛托夫任副主席与外交人民委员。我们又回到了由我党和人民的领导人担任苏联人民委员会主席的列宁时代。
这是一个信号。战争的威胁已经临近我们的边境。要作出重大决定的时刻正在来临。现在需要斯大林亲自掌舵。
【(英)加布里埃尔·戈罗德茨基编注】
战争爆发可能性的不断上升使得斯大林将手中的牌握得更紧。他采用了“分而治之”的策略,使军队对他的政治行动一无所知。外交官们也得不到斯大林的信任,尤其是迈斯基——莫洛托夫自上任以来也一直与他保持距离。他们刻意不让迈斯基了解斯大林为避免发生战争而采取的政治行动。迈斯基只能揣测斯大林的意图,并尽量遵照这些意图行事。在战争即将来临之际,迈斯基措辞谨慎的报告却不经意间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克里姆林宫对德国的意图产生致命误判。
舒伦堡在逗留柏林期间,恰好遇到元首对苏联与南斯拉夫签订的条约大发雷霆,于是他决心修复损伤。他也在无意间误导了斯大林,使其相信战争还是可以避免的。舒伦堡的计划是促使斯大林“与希特勒进行谈判,以使希特勒至少在当前找不到任何采取军事行动的借口”。舒伦堡于5月5日、9日及12日三次与斯大林派驻柏林的大使捷卡诺佐夫秘密会见,提到了这项计划。会面地点是舒伦堡在莫斯科的私人住所,为的是避开大使馆里的潜在告密者。
舒伦堡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于是选择向捷卡诺佐夫表明自己的看法:“关于苏德战争迫在眉睫的谣言非常具有爆炸性,应该予以压制并粉碎。”这导致斯大林自此以后怀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担忧——如果公然迅速地向苏德边境调兵布防,可能会被柏林视为挑衅。然而舒伦堡的主动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希特勒向他的大使发出指示,“没有任何外交手段能使他改变对俄罗斯的态度”。5月12日,捷卡诺佐夫再次来到舒伦堡的住所,以确认斯大林是否同意向希特勒发出一封私人信件,却发现舒伦堡对此“无动于衷”。这是他和舒伦堡一周之内第三次会面共进早餐了。舒伦堡表示自己确实曾与捷卡诺佐夫进行了“私下”交谈,但他的提议“只是个人的想法,没有得到授权”。
关于战争即将爆发的各种奇怪的消息接连涌入克里姆林宫,同时,还有人试图劝说保持现有势头,再加上各种虚假情报,所有这些对本已处于混乱状态的克里姆林宫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斯大林困惑不已,他可以轻易就认为谨慎的政策仍可能催成一份协议。然而,这也可能只是给俄罗斯设下的陷阱,与德国过早的接触很可能被德国用作未来与英国谈判的王牌。确实,会议期间,舒伦堡作出的完全是一些猜测性的评估,“在他看来,英国与德国一定会很快达成协议,灾难、破坏以及对城市的轰炸将就此结束”。当柏林电台播发消息称,希特勒的副手鲁道夫·赫斯飞往英国去执行一项自作主张的和平使命时,克里姆林宫当晚肯定会对这一声明进行认真研究。舒伦堡与克里普斯都曾在克里姆林宫对谈中提到英德单独媾和的可能性,这使斯大林提高警觉,觉得有必要进一步安抚希特勒,以便预先消除这种可能性。对德国的“绥靖”以及事态的不确定性给迈斯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亚历山大(工党第一海务大臣,迈斯基将他看作“一位老朋友”)已经产生了一种印象:迈斯基“对自己能否保住职位忧心忡忡……当然,尽管他没有说出来”。
【编注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