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07月09日
木。
一点两点三点,一直没有能好好的睡。
看老刁老是睡的那么香,真是生气。
天快亮了,人也慢慢的下去的少了,我能睡一会儿。
八点到青岛,叫车找到太平路七十五号[9].刘先生的信给账房金先生的,金先生走了,又换了一位刘先生来接事,他还没有起来。
佣人都是南方人,说苏州话。
刘先生是个小孩子样子,顶多三十岁,是南浔人。
我们瞎侃了一阵,他认得徐商寿。
房子很大,就是太旧了。
墙上有斑点,抽水马桶不灵,浴缸的管子也破了,纱窗一碰就破。
看他们老不像要替我们架床似的,说要两间房,恐怕不行。
我真不愿意在这儿住了,等四姐来再说吧。
不让我们洗脸,就让我们去吃粥。
我和老刁一人吃了一碗,老刁说还饿,还想吃,但是不好意思。
我们看他们不为我们架铺,我和老刁就出去了。
在中山路乱转了一圈,到照相馆照了一张相,预备贴在文凭上。
又上旅行社打听一下明天船到的时间。
回到海滨,到栈桥上走了一下。
青岛和三年前差不多。
回中山路到小饭馆,我们吃了一碗面。
到车站拿行李回到七十五号,床还没有架好。
听他们说话,又有一位张先生,也是管事的吧,说就在这间客房里架床。
这间房是一个长方形的,向南正望见海,刘先生说每日来往的船都望得见。
房里沙发、藤椅都很破旧,墙也是补过的。
他们吃过饭才叫佣人把床架起来,一张大床,一张小床。
下雨了,本来想出去洗澡的,也不去了,蹲在房里无聊极了,睡也睡不着。
五点过后,他们又有好多朋友来,他们只管讲他们的苏州话。
老刁最伤心了,坐在旁边,只把报纸翻来翻去的看。
我也觉得无聊,难受极了,后来张先生还和我谈在一起。
饭和厨子说好,包饭,两毛五一客,早餐一毛一客,吃一顿算一顿,这样也倒好。
心里总是不定,想着要是明天接不到四姐,那可就糟,她又不知道地址。
越想越不安心,只想时间快快的过去。